络纱很轻很薄,即便是折叠了两层后缝制成发带,依旧是半透明的。
但这样的布料却意外的有韧性,不易被撕裂损坏,摸着还又凉又滑。
林歇不知怎的就想起了曾在课室里听人说起过的阴楚暑衣,若是能用络纱做纱衣,夏天一定能很凉快吧。
林歇不着边际地想着。
“好了。”夏衍替林歇将发带另一端绑到了她的手腕上。
林歇摸了摸,对绑在手上的发带很是满意,然后便被夏衍握住了手。
一旁的君鹤阳看着因为夏衍回来而又再度笑得一脸迷糊的林歇,突然就有些怀疑刚刚那个面无表情的林歇是不是他眼花看错了的产物。
于是他便去问了夏媛媛,夏媛媛摇头:“我没留意。”
当时听到君鹤阳说起往事,虽然言语之中表现得不明显,但心里多少还是有所触动的,也难免因此湿了眼眶,便一直有意将脸偏开,故而也没注意到林歇当时的模样。
随后夏夙也从台上下来了,满脸的憋屈。
一个名不副实的魁首,一件与她无用的彩头,不憋屈就怪了。
第三名好歹还有支金簪子呢。
随后也有人来问夏夙关于魁首彩头之事,来问的是个打扮艳丽的半老徐娘,听说是醉春楼的老鸨。
那老鸨一来便是笑脸盈盈,身后还跟着他们醉春楼的花魁。
老鸨知道能来这儿的姑娘必是有点背景的,因而也不敢态度不敬,只说这彩头若是不领了去,难免叫人说他们醉春楼不讲信用。
还说夏夙若是享用不了,让与他人也是可以的。
说完,那花魁还盈盈一礼,确定自己的举动使得众人都朝自己看来,才抬起了一直低着的头,朝着早就看好的方向抬起。
预想中,男人因自己的面容而惊艳愣神的期盼落了空,只因那个方向站着的夏衍发现林歇的手有些过于的烫了,正在低头询问林歇可有哪里身体不适。
花魁神色一僵,在场又没哪个是傻子,自然一看便知对方打得是什么主意。
夏媛媛当下便有些不快,夏夙更是直接开口道:“你们醉春楼与我又无半分瓜葛,你有没有信用与我何干,怎么,我不想要你们还要硬塞过来不成?行啊。”
正气头上的夏夙扬声叫了身后的护卫,立刻便有人应了。
她道:“这彩头本姑娘领不了,你们谁有空的,替姑娘我分担分担。”
说完也不见那群护卫哄笑,一个个安静得叫人害怕。
老鸨一见这些护卫的反应,便知这群护卫不是平日里常见的纨绔子弟带出来招猫逗狗镇场面的普通打手。
原先她会来,也不过是因为花魁的央求,且夏衍一行看着阔绰,像是第一次来,若能借此将人勾到花柳巷的醉春楼去,成了熟客,倒也不算是一笔亏本的买卖。
此刻反应过来是惹不起的人,又招了人不快,自然是要好生致歉的。
只是那醉春楼在花柳巷有点名头,身后更有贵人做靠山,因而老鸨道歉时就带出了人来,既是希望他们能看在贵人的份上饶了她这张不会说话的嘴,也是在不着痕迹地仗势,希望能捡回几分颜面来。
毕竟那位贵人可是皇室,王爷家的儿子呢。
只是她没想到,她面前站着的五个人听了之后反倒议论了起来——
“谁?”这是夏夙,言语中不带丝毫敬意。
“七皇叔家的。”这是对自家人无所不知的君鹤阳。
“纪王家的?怎么没印象呢。”这是对皇室中人多少有些了解的夏媛媛。
君鹤阳:“外室出的庶子,七皇叔家的那位堂兄前阵子领了差事去了闽川,七婶不放心跟着去了,许是七皇叔觉着家中无人太过清寂了吧,就把这庶子接回家去了,估摸着等七婶回来,有得闹。”
便是不爱与君鹤阳说话的夏夙都不得不叹一句:“你还真是什么都知道。”
他们这边随口聊着,那边老鸨却是开始颤抖了起来,连着她身后的花魁也都低下了头去。
不怪人人都想往上爬,只因这便是身份地位带来的差距——
你口中的仰仗,与我而言什么都不是。
最后等他们聊完了,那老鸨才敢开口,这回的话倒是比先前的道歉有诚意多了,也不敢再开口纠缠他们。
麻烦退散,夏衍等人又往回逛了一路的伶遥巷,待到过桥回锣鼓巷时,天空下起了雪来。
起先还是小雪,慢慢的雪越下越大,他们便雇了马车来,夏衍送林歇回去,君鹤阳与那群护卫则是送夏夙与夏媛媛回将军府。
夏衍倒是想叫君鹤阳先回去,君鹤阳不听:“我就送一送,反正你们将军府离康王府也不算远,没事的没事的。”
说着就把夏衍赶走了。
夏衍本想找匹马来跟着马车,谁知道林歇借着手上绑的络纱,硬是将夏衍给拉上了马车。
车夫扬鞭,马车内夏衍摸着林歇还很烫的小脸,问:“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