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影集哭了大半宿,清早冰敷了许久才恢复点去单位干活。
周燕双手拽着安全带,心情紧张又悸动。
颜俏开车,低头看了眼她放在车上的那沓“辛苦费”。
那个厚度,少说也有一万了。
对于周燕这样一个刚刚参加工作的年轻人来说,不是小数。
颜俏沉思少顷,伸手将信封还给周燕,“你的事,不需要这个,我有其它报酬。”
眸光扫过周燕肩章旁边那金色功德能量,那个“报酬”的价值,远远胜过这些钞票的价值。
周燕没有接,她紧张问:“是不是不够?”
颜俏将信封塞进她的包里,淡淡道:“不是,是我所图的是其它的东西,比这个更值钱。”
周燕闻言更加紧张,她不知道还有什么是比钱更实际的东西。
颜俏:“周警官,你相信好人有好报吗?”
周燕没有回答。
沉默良久,她说:“不知道,以前年少不知事时,是相信的吧。可是进入社会之后,有时候会被现实打击到,尤其是从事我们这个行业,经常能看到普通人看不到的社会另一面,常常会觉得这个世界在某个角度来说,是不公平的。好人没有好报,坏人快活一辈子,这样的事也不是没有的。”
颜俏点点头,“那你为什么还要从事这个职业?”
周燕忽然笑了下,“谁知道呢。”
顿了顿,她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抿唇摇了摇头,看着颜俏说:“我以前跟我妈吵架时也质问过她,为什么非要从事这样一个抛家舍子的职业,那么多工作不能做,非要成天到晚跟一群凶神恶煞的歹徒周旋吗?”
“我中学时,她的工作性质特别危险,家里连电话都不敢安,我每天上下学都很紧张,甚至在家里写作业,听见有人敲门都会吓一跳,我当时是真的不能理解她的选择,她一个女人为什么要从事那么危险的工作,而且家人都跟着一起紧张,隔三差五我就听见她倒在现场,我想见她最多的地方,居然是医院。”周燕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
“我小时候是在警局里长大的,耳濡目染都是他们谈论的那些骇人听闻的案子,起初还感兴趣,后来就觉得恶人太多了,他们辛辛苦苦忙半天,不是今天这个叔叔牺牲了,就是明天那个阿姨倒下了,永无休止。”
“我开始害怕有一天她也成了那些叔叔、阿姨们……”
周燕支着头,看向车窗外,喃喃自语:“我也问她为什么非要从事这个职业不可呢?”
颜俏扭头看了她一眼。
周燕沉默良久:“她说,总要有人站在那条防线上。”
什么样的防线,值得人用性命去换啊。
“宫队的师兄,秦警官,也是站在那条所谓防线上的人,可他的结果是什么呢?如果不是那天晚上恰巧遇上你和你哥哥,也许我们真的要参加他的追悼会了。”
“不瞒你说,我最开始是真的因为无法理解他们的选择,才选择加入到这个队伍里来的,我想知道他们这样的人到底是图什么,这样孜孜不倦的从事这个工作的。我真的试图去理解过她的工作。”周燕缓缓说道。
“可是……”
周燕转头看向颜俏:“颜小姐,那条防线就真的那么有吸引力吗?”
颜俏抬眼看到前方的红灯,缓缓将车速减下来,等候绿灯。
“你怎么想?”
“不知道。”周燕诚实道。
颜俏侧目看了她一眼,目光微抬,从倒视镜里往后方看了一眼,收回目光看向前方。
沉吟少顷,她淡淡道:“没什么吸引力。”
——但是总要有人站在那里。
有的人有选择的权利,却选择了最难的那条路,比如周警官的母亲。
有的人没有选择的权利,比如她。
那条防线上,总要有人站成一堵挡风遮雨的墙。
如果可以选择,她也想过另一个人生。
二十分钟后,车子停在烈士陵园公墓外。
周燕微微诧异:“来这见吗?”
“嗯,下车吧。”
周燕推开副驾驶车门,从车上下来,站在车边远眺庄严肃穆的公墓群,心里沉重。
颜俏推门而下,然后向后走了两步,拉开后面的车门,淡淡道:“您请。”
周燕闻声转身越过车顶看向她:“你说什么?”
颜俏扶着车门站了一会,再次关上,抬头微微笑了下,“没什么,走吧。”
她锁好车,绕过车头走到周燕身旁。
两人并肩往墓园里走,沿着旁边的石阶一层一层走上去。
周燕变得很沉默,颜俏也没有问她,她母亲的墓碑在哪个位置。
因为就在周燕身旁,渐渐有一道虚影慢慢变得清晰,显出真正的样子。
身穿警官礼服的周燕母亲,正无声走在女儿的身旁,与她一同拾阶而上。
母亲慈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