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快看!那里有好多尖尾螺呀!”
此时是下午三点钟左右,许庭他们已经从太阳山转战到了大郭村的河岸。
这里是一个太奶奶的坟墓,扫完这个墓,今天的“任务”就完成了。
由于这个墓地距离家很近,所以许庭没有开摩托车。
回家的时候,从桥上走过,许娅宛注意到了桥墩底部一堆黑黢黢的“河螺”。
这种螺和海里的钉螺有些相似,尾部都是尖的,通体黑色,身上有螺旋状的花纹,看起来像是从头部扭到了尖尖的尾部,所以又称为“扭纹螺”。
平时村里的孩子们喜欢来河里捡这种螺,回家加小米辣爆炒后,嘬的津津有味。
也因此,平时看到的尖尾螺都不大。
而此刻许庭探头一瞧,发现爬到桥墩的尖尾螺体型都挺大的,便也来了兴趣。
“走,咱们下河摸螺去。”
许庭跃跃欲试地道。
许宗海等人见状,只叮嘱他们注意安全,便回家去了。
每逢节日,家家户户基本上都会早早准备晚饭,早点吃了饭早点去串门子。
别看现在才三点左右,回去还得分猪肉,做顿饭也得一两个小时呢。
“今儿个就在俺家吃了吧。”
许宗海边走边和大哥商量。
“问美英。”许宗权吭哧道。
早些年他家的公婆和儿媳妇关系特别差,却因为许庭的强势干涉,现在已经改善许多。
有道是贫贱夫妻百事哀,如今日子越过越好,如此有盼头,加上有亲戚提点着,大家都尽量克制自己的臭脾气,慢慢的就融洽了。
一个屋檐下生活,难民会有摩擦,尤其是观念不同的新老一辈,更是会冲突不断。
有时候要装聋作哑,别管太多,给彼此一些空间。
这么几年下来,许宗权也明白了这些道理,因此再见到一些不顺眼的事情,他不会唠唠叨叨了。
从前见到孩子吃辣条,他就会“啰嗦”,明明是好意,可李美英还是会不高兴。
于是许宗权如今学聪明了,儿子儿媳乃至孙子孙女的事,一概不插手,因为儿媳是个很强势的女人,他的“关心”在人家眼里是多事。
每天干好自己的活儿,没事就上街,或者是去村口找小老头们一起唠嗑吹牛,不比在家和儿媳妇吵架强嘛!
上街的时候如果撞见了廿四家的娃娃,就每个娃娃给两块钱买糖吃。
至于自己的孙子孙女……
嗐,都长大了,会挣钱了,也不稀罕他这仨瓜俩枣的。
如此一来,就算李美英想找茬,也找不出啥来,何况她也今时不同往日了。
是故对于小叔的邀请,李美英也是爽快答应。
扭头就对丈夫说:“廿二等会儿你把东西挑回去,俺直接去小叔家帮忙煮饭。”
听到这话,卫菊没啥反应,依旧自顾自地和张秀芬聊天。
一个人的本性是改变不了的。
无论是卫菊,还是李美英,都不可能把从前的事当做没发生过。
李美英心里纵然有愧疚,但时间长了,她的愧疚又能剩几分呢?
而卫菊自从“觉醒”了自我的意识,就不再把生活的希望寄托在曾经伤害过自己的人身上。
如果她没有依靠,孤家寡人,那她要么妥协,要么就会选择死。
好在她有了依靠,她的依靠是一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丈夫的“侄子”。
这个“侄子”,比她亲儿子还好,这种好不是指孝顺,而是一种保持了适当距离和尊重的善意。
过够了窒息的日子,这样的生活对她来说反而更舒适。
因为心里很清楚廿四对她没有任何责任和义务,所以不会有过多的期待,心态反而一直很平和。
人啊,就得知足常乐!
唯有许志权这个为人子、为人夫的男人,心里一直是苦不堪言。
他明明有父有母,但他现在感受不到任何父爱或者母爱。
当然在他这个年纪,其实也没闲心去纠结这些东西。
但是,看到他亲妈对着没有血缘的堂弟嘘寒问暖,对着堂弟的孩子们各种疼爱,到了他这儿就跟看陌生人似的,这令他的心像是掉入了油锅一样。
偶尔还是会忍不住生出埋怨。
可是这种念头,一闪而逝,随之而来的就是懊恼和烦躁……
眼下,许志权也不敢再有奢望了,一家人就这么过着吧!
内心煎熬就煎熬咯,谁让他是自作自受呢?
“五老头,等下你去上村买只鹅,祭祀分的鹅肉莫几块,廿五弟他们都莫吃够。”和大嫂聊着聊着,张秀芬突然想到了什么,赶紧对自家老伴说道。
许宗海毫不迟疑:“哦。”
相比起许宗权一家人,许宗海和张秀芬现在心里是轻松得多。
虽然他们没有亲生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