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市医院里,许庭和许宗海忙着迎接下午的手术。
大郭村里,苏妘去找许珍英,想问她后天有没有空,叫她和自己一道去阳江市。
伯,在吃饭呐?
苏妘到的时候,只有大伯许宗权一人在家。
是啊,小妘你吃了莫?
我吃过了,其他人去哪儿啦?怎么没瞧见他们?
苏妘有些疑惑地问。
许宗权扒拉了一口粥进嘴里,一边夹菜一边回答:你伯娘上市集给人刮脸毛,十七去沙园恁地做工,五妹跟着她妈到镇上摆摊,另外几个娃都在上学咧。
哦,我是来找五妹的,她不在就算了。苏妘无奈地说。
许宗权咂了咂嘴,找五妹干啥?
五妹不是没考上高中,这些天都在家闲着吗?我想问她能不能跟我去趟市里。苏妘老实地回道。
许宗权叹了口气:这两天五妹她妈老喊她去打工,以前你们在龙岗做工,五妹还能到龙岗投奔你俩,眼下你俩都回来了,五妹也不知道该跟谁出去好。
许珍英中考成绩很不理想,连最差的高中也没能考上,所以家里人都准备让她外出打工了。
只是目前还没找到合适的地方,许珍英才迟迟没出发。
苏妘却觉得没什么好担心的,大伯,长川和小萍还在龙岗待着呢,如果五妹想去龙岗,我可以打电话给小萍,让她把五妹弄到她上班的那个厂里去。
闻言,许宗权面露喜色:这敢情好啊!等五妹回来了,你同她妈说说。
行。苏妘爽快应下。
对了,你去市里干啥?心头牵挂的事情有了着落,许宗权有余心关注别的事了,这才想起来询问。
苏妘便将海叔要动手术的消息告诉他。
许宗权听过后,不以为意地道:这有啥好大惊小怪的哦,你们还特地跑去医院做啥手术,不仅花冤枉钱而且还受罪咧!
在许宗权这个地道老农民看来,身上有点病痛是正常的,每分钱都来之不易,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去医院,那是白白给医院送钱。
比起身体的健康,钱对他这样的人来说,更为重要。
事实上,农村人大多数都是这种思想。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世上不知多少饱受病痛折磨的贫苦之人,为了节省金钱甘愿放弃治疗,直接病死在床上。
所以对于许庭带许宗海去医院花钱看病,甚至还要做手术的行为,许宗权是不赞同乃至批判的。
苏妘也不好和长辈争论这些,只能打着哈哈敷衍过去了。
那大伯,我先回家,晚上再来找五妹。
许宗权没听见似的,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苦口婆心地劝诫她。
小妘啊,你们年轻人要懂得节俭,花钱容易挣钱难啊!不是啥大病,干啥跑医院去啊?这几个月廿四都花了多少钱了,你们得为以后的日子多做考虑,不能只贪图眼前的享受啊
签到系统的存在,只有许庭一个人知道。
所以在外人眼里,许庭属于既没收入来源,又喜欢大手大脚花钱的那类人。
幸好许庭之前找了一个借口搪塞媳妇儿,让媳妇儿相信他大哥会固定给他打钱。
不然苏妘也不可能这么支持他。
好的大伯,我们会注意的,多谢你提醒。那大伯你快吃饭吧,娅宛还在家里,我得回家看看。
苏妘说完,也不等许宗权再开口,就赶紧走了。
她实在不太擅长应付这样的场面。
刚才吃过早饭,娅灵去上学了,秀芬婶带着娅宛去玩,她才去了大伯家。
因此现在,她家其实是空无一人的。
不过没办法,她不习惯和大伯相处。
想着后天要去市里,闲着没事的苏妘,干脆先收拾衣服了。
也不知道海叔动手术了没。收着东西的苏妘,想到这里抬头看了看时钟。
上面显示十一点了。
苏妘并不知道海叔今天下午两点半就动手术,她只是暗暗祈祷,不管海叔何时动手术,进展都能够顺利。
收完衣服,秀芬婶和娅宛还没回来,苏妘便上了二楼。
从抽屉拿出信纸,苏妘开始写信。
她早就想给娘家写封信了,但每次提笔,又不知该写些什么。
这大半年里,发生了太多事情。
但这一切,都抵不过丈夫许庭的变化之大。
坐在梳妆台前,苏妘捏着钢笔,慢慢沉下心来。
脑中的乱麻也随着心情的宁静,而逐步捋顺。
苏妘渐渐知道要写什么了。
爸爸、妈妈:你们好,展信愉快!
距我离开家,已经过去六七年了。这些年,我一直都很思念你们,只是碍于当年偷偷离家,引得爸爸勃然大怒,写信要和我断绝父女关系,故迟迟不敢回家
今年我和许庭留在了他养父母所在的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