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一口气,苏妘的情绪渐渐平复。
她竭力用平和的声音说:叔、婶,不管你们对我和廿四是什么心态,但你们对娅灵和娅宛确实好,我很感谢你们。
娅灵今天早上心情不好,就是因为昨晚我们闹了不愉快,我也挺心疼孩子的,她心里有阿爷阿奶,我也不希望伤了她的心,只要以后别再发生类似的事,这件事我们先揭过吧。
苏妘不想死揪着这件事不放。
许庭的态度很明显,他并不希望为此和两老闹到关系破裂的地步。
而娅灵娅宛也是真的爱爷爷奶奶。
更重要的是,除了这件事不说,平时海叔和秀芬婶对她、对孩子们,都是可以的。
虽说这件事情本身有点超出她的心理承受范围。
可是真要因此带着孩子离开大郭村,好像也不太合适。
只要今天大家把心结解开,以后能够真诚相处,她也是愿意的。
见苏妘这么说,两老都松了一口气。
许宗海立马咧开嘴呵呵笑:小妘你放心,往后俺们有啥事就和你们商量。
对对对,存折俺都拿出来了,也不可能再背着你们存钱了。张秀芬急声附和。
都说平时温吞老实的人发起火来最可怕,这话真没错。
她家老五头是一个这号人物,想不到小妘比老五头更骇人
行了,既然大家说开了,这事儿到此为止,咱们在孩子们面前可不能露出半点不高兴来,免得吓着俩孩子。
许庭最后拍板道。
许宗海赶忙说:莫得啥不高兴了。
俺喂猪去了,老五头你赶紧炒菜,等会儿九妹就回来吃早饭了。张秀芬边说边走向灶房。
苏妘打算先去洗把脸,再到大伯家看小娅宛醒了没。
老婆,你心里好受些了不?
她洗脸时,许庭凑过来小声问。
苏妘呼出一口气,没那么憋屈了。
你刚才的样子真剽悍,连我都被你的气势震住了。许庭笑嘻嘻地说。
苏妘白他一眼:你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许庭四下瞄了瞄,没人。
于是迅速厚脸皮地贴过去,扳过苏妘的脸亲了一口。
在苏妘羞恼的目光下,许庭哈哈大笑着走开。
刚才媳妇发飙,确实是把他震住了。
过去他也不是没和苏妘吵过架,往往都是因为他打麻将,苏妘说他,他就发火。
可有句话咋说来着?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从前苏妘发飙,他作为苏妘发飙的对象,只感觉到不满和憋屈。
今天作为一个旁观者,他看着苏妘发飙的场景,却有种酣畅淋漓的痛快感。
毕竟,他也算是媳妇的盟友嘛。
并且媳妇有些话真是说到他心坎儿去了。
但如果换成许庭自己,肯定没法这么清晰顺畅地表达出要点。
看来媳妇儿比他多读几年书,的确是不一样。
家庭矛盾解决了,许庭又能安心搞事业了。
五百亩山地,真要好好规划一下怎么用。
除了果树之外,还能种些什么?
这是困扰许庭许久的问题。
他没忘记许志权说过,值钱的树这里的山种不活,种得活的树又不值钱。
所以许庭一时半会儿想不出头绪。
好在许庭也不着急,他可以慢慢想。
之后的日子里,许庭每天除了签到捡钱,就是过着老婆孩子热炕头的舒心生活。
家里闹过一场存折风波后,氛围多少有些改变的。
比如张秀芬没以前那么暴脾气了,骂人的次数减少许多。
就算骂人,也绝对不会针对许庭和苏妘,而是和许宗海进行日常斗嘴。
苏妘则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似的,该咋咋地。
李美英私底下都说苏妘太软弱了,一点儿也不懂得为自己争取权益。
苏妘却觉得没什么好争的,她不喜欢家里整天鸡飞狗跳的,更希望一家人能够和谐相处。
烈日炎炎中,夏收时节终于来临。
太阳山的山谷里,金黄的稻谷连成一片,随处可见收稻的身影。
半山腰的山路边,有一排排阴凉的树荫。
树荫底下铺着一块布,一个三岁左右的小奶娃躺在上面呼呼大睡。
偶尔有几只苍蝇飞到她脸上,她伸出柔软的小手挠了挠脸,砸吧砸吧红嘟嘟的小嘴儿,又继续岿然不动地睡着。
许娅灵!说了多少回了,把衣服穿好!
田野间,响起许庭暴怒的吼声。
换做半年前,许庭这么吼,俩娃早就心惊肉跳了。
然而现在
不嘛!好热呀,热死我啦!
小姑娘不但不怕,反而理直气壮地回答。
许庭额角的太阳穴突突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