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硕大的月亮挂在天上,月光照亮了整个大郭村。
由于老屋都拆了,许庭和苏妘只能在许志权家借住。
现在的大郭村连黑白电视机都没普及,到了晚上,大家便聚在一块儿,大人唠嗑,小孩玩耍。
廿四啊,秀芬说你们今年不出去打工了,那你打算在家干啥?
许志权家客厅里,许宗海的大哥许宗权吧嗒吧嗒抽着水烟筒,问许庭。
在他边上,许庭坐着木椅,手里拿着一把花生,小娅宛站在他两腿间,专注地拣花生吃。
伯,我想留在家做点小买卖。
许宗权啧啧说:这会儿做啥买卖都不挣钱,宗海前些年还卖豆腐豆芽豆泡嘞,后头实在挣不着钱,就不干了。
许庭笑了笑,总会有法子的,不至于让我一家老小饿死。今年要是情况不好,我再考虑出去打工。
许宗权静静听着,吸烟的动作也没停,大拇指和食指捻着一撮烟丝搓成球状,放进烟斗里,打火机咔哒一声点燃烟球,嘴唇抿着贴到烟筒嘴上,随即水烟筒发出咕咕咕的响声,烟筒嘴冒出的烟气,鼻子和嘴巴一吸一喷,完成了抽烟的过程。
从重生回来后,许庭就没抽过烟了。
毕竟前世他是死于肺癌,而香烟是导致肺癌的罪魁祸首。
据说水烟筒的危害比香烟低,不过前世许庭习惯了抽香烟,并不喜欢抽水烟筒,所以也没有用水烟筒代替香烟的打算。
再怎么说,还是惜命一点吧。
伯,少抽点,这玩意抽多了对身体有害。许庭忍不住提醒道。
许宗权点点头,俺晓得,可都抽了几十年了,习惯了,改不掉。
许庭心道,那是你没经历过死亡。
他以前也戒不掉香烟,但死后重生,他就觉得没什么比活着更重要。
内心已经把香烟当做杀死自己的死仇,对香烟深恶痛绝,自然不会产生吸烟的念头。
身上剩的那点烟,最近也全部发出去了,他现在身上没有烟也不带打火机。
当然许庭也清楚,现在让宗权伯戒烟恐怕很难,他也就是随口提醒一下。
没记错的话,志权妈也就是宗权伯的老婆,几年后会喝农药自杀。
她死后,宗权伯才彻底戒掉水烟筒,往后的十几年里没再抽过一次烟。
俺们这地儿穷啊,大伙儿没啥乐子,只能靠抽点水烟来舒缓舒缓。
许宗权收起烟丝和打火机,把水烟筒搁到一边,冲着许庭感慨。
伯,后面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起码咱们不愁吃不愁穿。许庭宽慰地说。
许宗权摇摇头,好不了,俺们这儿连政府都没油水,起码几十年富不起来。
这话听得许庭苦笑不已,伯,你怎么知道政府没油水?你又不是当官的。
俺咋不知道?政府要是有油水,会把俺们这山包出去挣钱?他们想通过包山来敛财,充实自己的腰包,可是没想到俺们大郭村一穷二白的,压根没人包得起山。
许宗权瓮声瓮气地说,显然对政府出租山地使用权一事,不怎么看好。
许庭却是听得一愣:包山?
经过许宗权这一说,许庭恍然记起,前世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可就如许宗权说的,大郭村一开始没人出得起包山的钱。
过了几个月,政府主动压低了出租山地使用权的价格,包山就不需要花费很多钱。
然而,大郭村的村民有不少人拥有私山,就连许宗海也拥有一部分山坡的归属权。
因此依旧没人租政府的山。
直到十几二十年后,才有外地老板包下一座山,在山上种砂糖橘。
大郭村的气候很适宜砂糖橘生长,那个老板也算投资成功,至于赚了多少钱,许庭并不清楚。
如今许宗权的话,倒是让许庭灵光一闪:他可以包山啊!
一座山一包,至少就是二十年的使用权。
就算前几年网购和物流没发展起来,种砂糖橘挣不了几个钱。
可社会发展那么快,用不了多久,就会出现网购和各种各样的物流公司。
到时候橘子树也彻底长成,年年都能收获甘甜的砂糖橘,绝对稳赚不赔!
而且包了山,还不是随他折腾?
到时候养土鸡,光卖土鸡蛋和土鸡,也是一项不错的收入。
想到这里,许庭浑身充满了干劲。
他连忙向许宗权追问有关租山的详细情报。
许宗权说:十块钱一亩,一百亩起租,租期二十年。
一百亩地,大概是八个足球场那么大。
租这点山顶不了大用,要租就多租点,以后可没那么便宜的价格了。
当然,许庭暂时拿不出租山的钱,他现在只是做好规划。
之后得密切关注租山的信息,再过几个月,价格会降的。
许庭暗暗留了心。
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