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嗡”讨厌的噪音一直响个不停。
叶子佩紧闭着双眼感觉脑浆快要被震出来了。
腿,柔软的被子,坚硬的钢管……一只男人的手?!
这只手短而粗糙,不是子昂的手!
子佩猛地睁开了双眼。
迷彩绿的帆布顶棚,吊瓶,透明的输液管,小麦色的一张戴着眼镜的脸,还有……还有举在半空中被自己紧紧抓住的他的手。
“你是谁?”子佩猛地坐起,警惕的望着眼前陌生的男人。
“我是谁不重要,关键是你先把我的手放开。”男人低沉的说话声音。
“哦,对不起!”子佩这才发现自己一直握着男人的手没放,于是连忙不好意思地松开了手。
男人穿着一件米黄色的圆领t恤衫,蓬头垢面,四五十岁的样子,看起有点邋遢。不过他的牙齿却很白,小麦色的肌肤反衬出他的牙齿像贝壳一样光洁闪亮。此刻正微笑着望向自己。
“请问这是那里?”子佩怯怯的问,对刚才的鲁莽感到很过意不去。
“灾民安置点。”
“灾民?”子佩环视了一下周围,军用帐篷,还有几个和自己一样打点滴的人。没有了波涛汹涌惊涛骇浪,看来自己已经获救了。
“请问是谁救的我?在哪里救的?还有一个人呐,他在哪里?他怎么样了?”忽然醒悟的子佩瞬间想起了在洪水中最后挣扎的情景,不由得急切抛出一连串的问题。
“慢慢说,怎么跟放机关枪似的,一个一个问。”
“是你救的我吗?”子佩长舒一口气稳定一下自己的情绪后问道。
“不只是我一个人,是我们。我们是s市民间自发组建的救援队。”
“s市,我在s市的大学城上学,这么巧。”子佩眼里冒光。
“那可真是巧了。”
“只救了我一个人吗?还有一个高高大大的男生,你们有没有看到?”子佩焦急地注视着男人的脸。
“没有,只看到你一个人挂在一棵柳树上从上游漂过来。”
“哦,是这样。”
子佩有些失望地低下了头。想到和子昂几天来拼了命的和洪水拼搏求生,到头来自己得救了,他却下落不明,也不知他背上的伤口怎么样了,他会像自己一样得救吗?还是……子佩浑身一惊不敢想下去了。
“我还想问一下,玉龙镇距离这里有多远?”子佩想起自己和子昂就是在玉龙镇跌进洪水中的。
“我刚到这儿没几天,也不是很熟悉,让我看看。”男人拿出手机仔细収寻了一会儿。
“有五百多公里,你是从那里遇险的吗?”
“嗯。”子佩的心头一沉,五百多公里,子昂还不知要继续漂多久。想到这禁不住盈盈落下泪来。
“小姑娘,别哭了。已经得救了还难过什么,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应该高兴才对呀。”男人安慰子佩,“你问了那么多问题,是不是该轮到我问了?你叫什么名字?”
“叶子佩”
子佩使劲点头,可想到也许此刻子昂还处在危难中,眼泪就止不住的流。
“好了,小姑娘,再哭眼睛就要哭坏了。你有爸爸妈妈或是亲人的电话吗?我打给他们,省得他们担心你!”
听了男人安慰的话,子佩更伤心了。自己除了子昂哪儿还有亲人?可是这唯一的亲人,自己的最爱现在也杳无音讯,生死未卜,留下孤零零的自己可怎么办?
“我是孤儿,我没有亲人。”更多的眼泪涌出眼眶。
男人愣了好久伸出手在子佩的肩上轻拍了两下,似乎陷入沉思。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他起身去了帐篷外。又过了一会儿,男人把头伸进帐篷伴着外面吵人的嗡嗡声大声对子佩说:既来之则安之,不要想得太多。我有急事要处理,稍晚的时候来看你。
您贵姓?救命之恩不会忘的。子佩大声问男人。
姓林。森林的林。
那我就叫您林叔叔吧。子佩礼貌地挥挥手。
林叔叔?好……吧!男人先愣了一下,然后又莫名其妙的笑了一下,转身急匆匆离开了。
子佩右手按着止血棉签走出了帐篷的卷帘门,刚刚一个护士姐姐告诉她打完点滴可以去外面透透气但不要走太远,因为今天还有一瓶点滴要打。
这是一个有三十几个大帐篷的救灾中心,到处是灾民,时不时有贴着红色标语的救灾车辆穿行在帐篷周围。
一个柴油发电机放在门外正嗡嗡嗡的工作,难怪这么大的声音。
已是傍晚时分了吧,远处山岗上金黄色的霞光正慢慢消退,苍茫的暮色已迫不及待地粉墨登场了。它驱走了白天的燥热,竟有丝丝凉风袭来。
子佩毫无目的的在帐篷之间穿行,因为她无法让自己静下来,因为只要坐下来,眼前就是子昂被急流冲走的背影……
“失联人员登记处”粘在帐篷上的一张a4纸上几个大黑字时分引人注目。子佩不由自主地走进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