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确信,他在那双眼睛当中看到了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属于父亲的沧桑,和属于孩童的纯真。
夜开始越来越深,斯塔克躺在病床上,他的确很疲惫,可常年熬夜的生物钟,让他现在还是睡不着。
就在他感到有些难受,想要翻个身的时候,他听见门把手轻轻动了动,他艰难的偏过头,看到门被打开了一条小缝,门外的亮光倾泻了进来,彼得从门缝当中挤进来,然后轻轻的把门关上。
彼得一转身,就看到斯塔克那有些发亮的眼睛在盯着他,他似乎被吓了一跳,然后有些窘迫的说:“呃……斯塔克先生你还没睡吗?我还以为……”
“你现在过来干什么?不去睡觉吗?”
“我……我有点失眠,就是睡不着,呃,其实我已经睡过了,但是刚刚突然醒了……”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编谎话的时候,说话总是颠三倒四。”
彼得垂头丧气的说:“我就知道,我从小就不会说谎。”
“所以你来干嘛?要是跟实验有关的什么问题,明早我们再说。”
“我本来都快睡着了。”斯塔克翻了个身,背对着彼得,表示他要睡觉了。
彼得低着头,他也没开灯,就那么走到病床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他沉默了很久,久到他以为斯塔克都睡着了。
然后他鬼使神差一样的开口说:“斯塔克先生,能给我讲讲您的父亲吗?”
斯塔克沉默着没有回答,彼得觉得自己很过分,但他还是说:“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你也知道,我没见过我父亲,别人听说我的身世的时候,就不会再和我提起他们的父母,就连格温都是一样……”
斯塔克蜷缩在病床上的身影微微动了动,他听见彼得说:“好吧,其实,我刚刚做了个梦,所以我才睡不着了,我梦见了我父亲,但可能也不是我父亲,毕竟我也没见过他,对吧?”
最终,在漫长的沉默中,斯塔克还是叹了口气,他翻身回来,眼睛直直的盯着天花板,说:“霍华德是个酒鬼,每天喝的烂醉。”
“他喝醉的时候会咒骂一切,是个粗鲁的混蛋,他清醒的时候最常对我说的一句话就是,你什么都不懂。”
“当然,我当然什么都不懂,那时我只有几岁。”
“我天生对汽车很感兴趣,也喜欢摆弄那些金属零件,可当我做出什么的时候,他从来不会夸奖我,只会说那是一堆破烂。”
“酒精烧坏了他引以为傲的脑子。”斯塔克冷哼一声,说“以至于他在生命的最后阶段,没拿出任何像样的发明。”
“看看我现在!斯塔克集团比以前更好,我拿出了更多可以改变世界的发明!”
“他错了,错的离谱,小斯塔克不是什么都不懂,真正什么都不懂的是他,是霍华德·斯塔克……”
看着沉默的彼得,斯塔克转过脸去,他说:“你没听到你想要的故事,对吧?你以为你会听到什么?我们父子情深,或者是他教我知识,从小手把手的教导我发明创造?”
斯塔克垂下眼帘,他半眯着眼睛的时候,长长的睫毛总会在那双棕色的眸子里投下浓密的阴影。
彼得低头,他把双手交叉在一起,捂住自己的下巴,然后说:“在之前,我从来没梦到过我的父亲,我也没想起过他,因为我根本就没见过他,我的记忆里没有任何有关他的部分,我甚至梦无可梦。”
斯塔克看了他一眼,然后说:“好吧,或许是有一些还不错的时候,或许在……很早很早以前,早到我都有些记不清的时候,我记得我们也一起站在实验台前,我们……具体做什么我不记得了,但总有过那时候……”
斯塔克转动脑袋偏过头看向彼得,但他没在彼得得脸上看到什么悲伤,彼得那还有些稚气的眉眼里,并没有他想象当中的孤独和难过。
斯塔克想,或许这是正常的,彼得已经这样过了十几年,在他生命中,他的叔叔扮演了父亲的角色,但或许也只是一部分。
本·帕克是个普通人,他尽己所能地把身上最好的品质,也就是坚强和善良,交给了彼得。
可彼得是个天才,斯塔克对此再了解不过,天才需要的是共鸣,需要的是棋逢对手的交流,思维火花的碰撞。
当彼得和斯塔克对视的时候,他们都想到了,这还真是印证了那句话,天才永远都是孤独的。
斯塔克看到彼得的眼神落在他胸口的反应堆上,他把头放平,继续用眼睛盯着天花板,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光,在天花板上留下各种各样的形状。
“如果这个反应堆的问题不解决,你就会死,对吗?”彼得问他。“我听伊森是这样说的。”
“他们总是小题大做,其实我没什么问题,我……”
“你不知道我在蜘蛛感应里看到了你死亡的画面的时候,是什么心情。”彼得说。
斯塔克从他的语气里听到了一丝颤抖。
“……斯塔克大厦的实验室设备很先进,我很喜欢这里的环境,这里的装修也很华丽,我都没有在这么好的地方生活过。”
“但更重要的是,以前从来没人教过我那些那些制造装备的知识、实验的方法,从来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