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蕊不想让她看到自己这般样子，朝着她冷哼一声，留给她一个背影，径自上了楼。
“小溪回来了呀。”
“小姨，小蕊怎么了？”
“你奶奶发火砸花瓶，她被伤到了腿，别跟她计较，她无辜遭殃，估计正在气头上。”
“小姨你放心，我不会和妹妹生气的，奶奶现在好点了吗？”
顾安心看了看眼前的女孩子，她身上基本看不出小时候的影子了，小时候的她心眼多小，要是顾小蕊敢惹她，她必定是揍她一顿的，揍到她服气为止，哪管什么妹妹。
什么时候起，这丫头竟也学会低头和忍让了。
“你奶奶现在已经冷静下来了，吃了一点粥就睡下了。”
“睡下了呀，我还想去陪她说说话来着。”
“不用了，你最近也挺辛苦的，吃点东西就早点休息吧。”
顾小蕊不想吃饭，餐桌上就只有顾安心和顾小溪，顾安心突然问道：“小溪，你不是学心理学的吗？怎么对公司的项目也这么了解？”
“小姨，我算是自学的吧，以前不是说毕业等于失业嘛，我有些慌，就经常去听经管院的课程，学了一些理论，现在进公司，前辈们对我也很提携，所以才进步这么快。”顾小溪坦坦荡荡。
“大家都说是天赋。”
“这个我就不是很懂了，他们都说我遗传我母亲，我还挺不好意思的，他们对我滤镜太大了。”
不是对你滤镜大，是对你母亲滤镜大。
顾安澜过世这么多年了，公司依旧有不少她的拥护者，她和弟弟花了这么多年时间，也没能让他们改观，说不丧气完全是假的。
她自认这些年对公司的事务兢兢业业，从未敢有半刻的松懈。
只是这些年市场都不太景气，以至于公司的效益大不如从前。
“那也是你应得的，你学历高还不忘记一直学习，小蕊要是能有你七分就不错了。”
“每个人的喜好不一样，小蕊有你和小姨父，她哪怕什么都不懂，也能好好过日子。我就不行了，之前家里都指望着我呢，读书是我改变命运的唯一机会，我不敢有丝毫的松懈，总想着要多学习，趁着学校里有这么多资源。”
这个话，顾安心听着可不怎么舒心，这不明晃晃嘲讽她女儿不上进，她不会教孩子吗？
自己的女儿自己可以骂，别人骂算怎么一回事。
顾安心皱了皱眉，顾小溪像是看不到她的表情一样，继续道：“不过小蕊还小，慢慢教就是了，时间还很多，小姨你不用着急。”
这话更是不好听了。
两人岁数就相差一点点，没道理差距这么大。
“还是要让她多向你学习。对了，你现在和养父母还有联系吗？”
“有，我每周都会给他们打电话，那毕竟是养育我这么多年的人，不管我变成谁，这份恩情都不可能忘记，我想把他们当成亲生父母来孝顺。他们文化不高，但不会给我惹麻烦，小姨你不用为我担心。”
“你是个会感恩的好孩子，不错。”
顾小溪吃过晚饭就上楼了，顾安心看着她的背影，眉心皱得紧紧的，她真的对这个孩子喜欢不起来，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顾小溪并没有直接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去了顾老夫人的卧室，佣人守在门口，看到她过来朝着她打了声招呼。
“我想去看看奶奶。”
“老夫人吃过药已经睡着了，溪小姐你……”
佣人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顾小溪打断，“没事，奶奶吃过饭睡得比较沉，我就是想去看看她，应该不会吵醒她。”
话说到这个份上，佣人自然也不敢再阻拦，让顾小溪进去了。
顾小溪一进房间，就立马落下了小锁。
顾老夫人的房间很宽敞，通风也很好，因为佣人每天精心照顾，没什么难闻的气味，反而常年有一股淡淡的玫瑰花香，一点都不像一个失智老人的房间。
顾小溪觉得窗户开得有些大，走过去关了一些，然后坐到了顾老夫人的床边，老太太睡觉不关灯，常年开着一盏小夜灯。
此刻她规规矩矩地躺在床上，呼吸轻柔有节奏，脸上却没什么血色，有些惨白。
顾小溪抬手，轻轻摸了摸她的额头，发现有些细汗，不由得抽了一张纸，小心翼翼地为她擦拭掉。
她没做什么，就是一直盯着面前的老太太看，嘴角带着一丝诡异嘲讽的笑。
许久，才喃喃自语，“奶奶，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睡着的人，自是不会回答她。
她轻笑一声，抬手又摸了摸老太太消瘦的脸庞，从脸颊一路往下，似有若无地轻轻扫过。
摸到下巴的时候，差点忍不住就收紧，最终还是松开了。
门口似是传来几声敲门声，顾小溪站起身来，直接朝着门外走去，门外站的是顾安心，“小溪，你怎么还没把反锁起来了？还在里面待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