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坐在龙椅上的皇帝瞥了一眼皇后,后者的心思昭然若揭,只是皇帝也想知道,皇后和温家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皇帝问道:"温家要朕为何事做主?"
温振松又拿出那副假惺惺的样子,他紧皱着眉头,仿佛那褶皱里挤着的,满是温玉雪只手遮天下对温家的不公:"皇上明鉴!我温家自认为不负黄天厚土,更不负天圣,对皇上忠心耿耿,从无二心!这孽女的婚事……实则另有隐情啊!"
"哦?有何隐情?"皇帝一向威严的语气有所动摇,明显气息不稳,似是有所顾虑。
而皇后明显已经将退路想的周全,她抿了抿朱唇说道:"当初是温家亲自来求皇上赐婚,才有了今日的萧王妃,现在却突然说另有隐情,温家反复无常,莫不是搬起石头来砸自己的脚?"
温玉雪注意到,在听到皇后的责问时,温振松面色如常,毫无惧色。仿佛在静静地等着皇后把话说完,好继续接下去。
这是皇后早就想好自己可能抓住温家的马脚,先行说出来好让自己没话说。
真不愧是早有预谋,贵为皇后居然屈尊降纡,甘心主动为温家铺后路,能做到这一步,看来皇后和温家都已经有了一击必中的把握!
温玉雪暂且稳定心神,开口抢在温家前面,语气仍不急不缓的说道:"本妃嫁给萧王已久,现在旧事重提又有何意义?"
温振松没有被温玉雪的发问打乱阵脚,而是朝着他们想要的结果继续说下去:"自这孽女嫁入萧王府,就用她那不知廉耻的下作手段,将萧王迷得五迷三道,荒淫无度,只顾醉倒温柔乡。这还不够,她还将蛇蝎心思用来报复温家,让我们家处处难堪,整日上下不安,无辜受了不少无妄之灾!"
大夫人跟着掩面痛哭,一同指责温玉雪:"她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抢了玉瑶的婚事还不罢休,她还要玉瑶的命!"
温玉瑶可谓是把大夫人的模样学了十成十,从旁梨花带雨,哭得娇滴滴,惹人怜。
温玉雪的指尖攥紧了衣襟,将那华美绸缎揉的褶皱,她知道温家是冲着什么来的,不仅仅是温玉瑶的太子妃之位,还要将自己彻底扳倒,最后变成给他们铺路的垫脚石!
她心中不安,又觉得千夫所指之下孤立无援,一时想不到该怎么办,只能无奈看向萧霆夜,想看看他作何反应?
可当目光落在萧霆夜的脸上时,温玉雪微微有些吃惊。
灯火摇曳下,萧霆夜的眼角眉梢间,竟然透露出些许倦意。墨眉下映着烛影轻摆,与眸中的困顿共同黯淡。
他倦了吗?还是觉得眼前的一切太过无聊?亦或者是……所有事情都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在静静的等着什么?
温玉雪心中隐隐能感觉到萧霆夜在想着什么,但他又不能十足确定,这种左右摇摆的不安定感,让温玉雪内心震荡不已。
可随后,萧霆夜侧过身来,微弓着的指尖点在下巴上,似有若无的托着,那副样子既慵懒又惬意。
而他眼中的倦意,也好像化作一片温暖覆盖在温玉雪的肩头。
那一瞬间,温玉雪就确定了,萧霆夜是要她照常一般去自如应对。
温玉雪再次眨眼,眼神变得坚定,像是说笑般的打趣道:"今日择黄道吉日,飨皇家盛筵,本该是个吉祥如意的好日子,你们去张口喊打喊杀,还说本妃要取族妹的性命,未免太夸大其词。"
温玉雪自问她确实不喜欢温玉瑶,可却从没动过要杀她的心思,更没真正下手去要她的命。
因为若真那样,温玉瑶早就没命活了,哪里还有机会出现在大殿上,做疯狗咬人?
温振松布满褶皱的老脸上挤出夸张的笑意,仿佛温玉雪所说的正中下怀:"孽女,你精通医药却刻意伪装,就是为了暗地里悄悄给玉瑶下毒,让玉瑶深受其害,险些药石难救,无力回天。你还敢大言不惭,说温家夸大其词。真是丝毫不知悔过,毒如蛇蝎!"
话音未落,满殿上都能听到温玉瑶虚弱的咳嗽声,她确实是大病初愈。
温玉雪听得到温振松漏洞百出的话,默默发笑,他说的这些自己随时可以反驳,但最大的问题是……皇帝到底信不信。
不管温家这一顿大闹多荒谬无礼,更不管他们说的话是真是假,只要皇帝相信分毫,从而对温家放下戒心,那么温家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