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德节度使王士真联合景州刺史程执恭攻陷沧州南皮县,横海节度使程怀信派人向朝廷求救。
但是沧州地处五镇交界之地,难以救援,唯有靠各镇相互制衡。李宁深入分析景州兵力后,猜测程执恭对王士真并不完全放心,留有后手。所以,他建议在景州新置一军。
李宁之所以提这一建议,是因为程执恭的同胞兄弟在右龙武军中做校尉,亲故好友多在禁卫军中任职,妻子一族也是关中士族窦氏。
程执恭要想成为横海节度使,免不了这些朝中之人助力。若是他搅乱河北,让成德军占据沧景二州,朝中人定不会相助于他。
成德王士真攻下沧州城,到嘴的羊肉他又怎么能会心甘情愿给程执恭。
所以,程执恭此次进攻横海军并未出全力,不过是趁机拿下南皮县、临津县以壮大势力。
李淳见别无他法,只好选用李宁之计策,并通过王涯、李程等新晋宠臣,向皇帝传达了谋划。
皇帝李适继位之初就三分成德,这些年又新增了不多节度使,力求缩减藩镇掌控之地。所以,他欣然同意加封程执恭,毕竟程执恭父祖皆是节度使。
十月三日,李适下诏于景州南皮县置唐昌军,任命景州刺史程执恭为第一任唐昌军节度使。
景州本来只有三县之地,分别为弓髙县、景城县、东光县,本来只是中州。如今加上新得南皮县,已经有四县之地,便升为了上州。
但是唐昌军驻地却设在了紧邻沧州治所清池县之南皮县。这让李宁非常不解,如今成德露出野心,更应该把军队囤在景州最南之县景城县,来抵御王士真。
景州最初便是因景城县而命名,只是因为弓髙县在三县之中才作为治所。如今设置新军选在景城县应该更为合理。
但是,李宁也知道,如今南皮县有诸多军队。选南皮县作为新军驻地也合情合理,而且还能让唐昌军与横海军唇齿相依。
毕竟,横海军节度使程怀信和唐昌军节度使程执恭是从叔侄,两人父辈虽有争权之事,但同属一个家族,自然会矛头一致对外。
程怀信对扶陵回横海的程执恭很得器重,让他出任了景州刺史。横海节度使所辖之地仅有沧景二州,程怀信能让程执恭接掌景州,可见一般。
除了程执恭智勇双全、年轻有为之外,还因为程怀信两位儿子均是纨绔子弟,无德无才。
程怀直虽然玩乐严酷,但是他生了六七个儿子,均是才能出众,长子程执恭更是在禁卫军中颇有名气。本来程怀信就有意让程执恭接替其节度使之职。
而程执恭对王士真并不是感激涕淋。因为王士真未任成德节度使前便极力拉拢其父程怀直,并经常邀其一起打猎游玩。程怀直因苛待士兵而被驱逐,这背后离不开王士真常年挑拨。
所以,程执恭对王士真心中也颇有怨念。这次他便想利用进攻横海一事,骗王士真来景州参战,然后在和程怀信一起将其诛杀。
南皮县被攻下后,程执恭便假意派一千士兵过河进攻临津县,实际上是藏起来准备诛灭成德军。
若是王士真身死,成德军必然大乱,届时便可趁机攻取冀州、深州之地,义武军也可进攻赵州、恒州。
如此一来,成德覆灭,他程执恭必然名声大噪,威震河北。
但王士真也不是泛泛之辈,他年轻时便敢在万军之中擒获李惟岳,可称大将。他还准备趁程执恭出兵之际,拿下景州,继而一鼓作气占领沧州。
程执恭见没有骗来王士真,便火速派人去请义武军张茂昭前来围剿五千成德兵。而后,张茂昭和其弟张茂宗率领五千兵马来援。
十月二日,没登朝廷商量出决策时,程执恭便率领两千士兵,联合五千横海军、五千义武军,连夜偷袭成德军营。
当初,程执恭在攻打沧州时便建议成德军将军营设在大连淀北侧高地,便于行军。而今,程执恭从西侧进攻,程怀信从东侧进攻,张茂昭从北侧进攻,三面围攻。
成德军本就在睡梦之中,而程执恭所率景州兵更是友军。所以,成德军在猝不及防之下,纷纷被杀,损失惨重。
成德军主将只好命骑兵从西侧突围,剩下军兵从南侧大连淀突围。
最重,在景州、横海、义武三军围剿下,杀敌两千余人,俘虏一千余人。成德军只有两千骑兵仓皇逃出。
十月六日,朝廷得知成德军打败消息时,前几天所下诏书正好也到达景州。朝廷仿佛有未卜先知之能,竟然预料到成德兵败,颇为奇异。
本来朝廷新设唐昌军,作为节度使的程执恭应该亲自回京觐见皇帝李适,但是安史之乱后,节度使们大多不尊这一旧例,只派儿子或属下入朝谢恩。
但如今,成德军正在深州虎视眈眈,随时可能发起进攻,景州不能随意离开一军主将。
于是,义武节度使张茂昭便和程执恭之弟程执贺、及儿子张克礼一起入朝觐见。皇帝李适命广陵郡王李淳在城外春门门接见,礼遇极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