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州治所普安县到剑门关有四十多里,汉阳乡处在中间。前半段翠云廊道逐渐变窄变陡,刚开始还可骑马慢行,后来只能牵马而走。饶是如此,还有一匹马受惊坠崖而亡。
后半段,他只带郦定进、谭云、王式三人去了剑门关,徒步一个半个时辰,来到剑门关游览这天下名关。
此处关隘周围山势险峻,俗称大剑山,与剑州剑门县的小剑山相对。难怪被谪仙李白称为“剑阁峥嵘而崔嵬。”
大剑山与小剑山相距三十里左右,连山绝险,飞阁通衢,车马不通,凶险异常。
剑阁蜀道极其难走,李宁自然不会选择由此北上利州。他只带一火人走剑阁蜀道,只是想看看闻名中外的剑门关是何模样。
其实,自隋朝以后,剑阁蜀道逐渐废弃,入蜀之路慢慢改道葭萌县。剩下的三火人,就是由孟队副、张火长、孟火长、陈火长带领走葭萌蜀道。
孟队副等人从剑州治所普安县出发,在道教名山鹤鸣山处与李宁分别。他们沿着横穿普安县的闻溪一路向东骑行,到达闻溪与嘉陵江汇合之地利州葭萌县。随后,沿着嘉陵江北上。
而李宁李宁和郦定进、谭云、王式三人游览过剑门关后,下了大剑山,和待在汉阳乡的其余众人在柏树湾汇合。随后他们向东绕过鸡鸣山、普子岭,越过金池山,到达嘉陵江口朱家渡。
朱家渡有一较大的驿站,名为达摩戍,地处葭萌县与益昌县中间。相传达摩曾在路过此处,民间也称此地为大木树,因为渡口旁有一参天古树。
李宁等人游玩剑门关,又是步行,耽误不少时间。当他们赶到朱家渡时,从当地百姓处得知,孟队副已离开了一个时辰。
嘉陵江两岸地势相对平坦,接着李宁沿着嘉陵江河岸北上追赶。终于在天黑之前,越过牛头山,到达利州益昌县。
夕阳西下之时,一座高大城堡县城映入眼帘。城堡四周环山,三面临水,高大巍峨,易守难攻,这便是古葭萌关古战场。
清江白水在益昌县西北不远处汇合,接着便和嘉陵江交汇与古葭萌关。
一行人中的裴盼疑惑问道:“古葭萌关在此,为何葭萌县却在闻溪?”
王式抢着回道:“这你就不知了吧,快求我,我便告知于你。”
裴盼不理王式,转身向李宁投来恳求的眼神。李宁便将此事始末告知裴盼。
原来,春秋时期,蜀王杜尚灭昔阝、平周二国,封其弟杜葭萌为苴侯,建都吐费城。战国时期,苴国交好巴国和秦国,对抗蜀国。
公元前316年,蜀王杜芦打败巴国,趁势征讨屡次不听话的苴侯。苴侯无奈向秦国求救,蜀国也派使者与秦结盟。
秦惠王嬴驷表面收两国之礼,两头劝解,暗中却派张仪、司马错强势出兵,在此激战,吞苴灭蜀。随后秦国又灭掉巴国,全面占领两川之地,自此雄霸天下。
秦国在此设立葭萌县,汉朝袭之。三国时期,刘备改名汉寿县,与剑阁汉德县同为对抗魏国前线要地。
晋朝统一全国后,自然改“汉寿”为“晋寿”,东晋时分为益昌县和晋安县。隋朝又改晋安县为秦汉旧名葭萌县。
唐朝时剑阁蜀道渐废,葭萌蜀道兴起,县治这才南移至闻溪与嘉陵江交汇处。而秦汉葭萌旧址,一直沿用益昌之名。这也就是葭萌关在此,葭萌县却不在此处的原因。
《元和郡县志》中就记载“益昌县,中下,东北至州四十五里;葭萌县,上,北至州一百一十五里。”
当然李宁可没说《元和郡县志》一书,因为这本书还有几年才问世。
李宁等人在益昌县驿站找到孟队副,并一起吃了一顿好饭菜,准备好好休息一晚。由于驿站并无太多客房,李宁便让所有人两三人一间,他也以身作则,和裴盼、王式同住在一间。
洗漱之后,裴盼直接栽到在床上,口中还抱怨道:“蜀道忒难走了,脚上磨了三个水泡,疼死我了。式哥,我们何时才能到京城,我想阿翁阿娘了,还有阿妹。”
正在换衣服的王式回道:“还早呢,大概还要半月才能到长安。”
裴盼“啊”得一声,脸上顿时愁容满面。
王式接着说:“若是日日辰出戌停,最快也需十日。”
一脸疲惫的李宁坐在另一张床上叹气道:“终日忧奔走,归期未敢论。”
王式听后回道:“公子此番立下大功,回长安后定有封赏。切不可学少陵先生,愁坐忧心。”
李宁不想王式如此博学,竟也知道诗圣杜甫这首《愁坐》。他只是心中感慨回到长安之后,必是山雨欲来。
思考一会后,他吩咐裴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