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早,赵珏就发现他爹娘之间的气氛更古怪了,至于哪里古怪,他也说不上来。
反正父亲的脸色很不好,从他记事起,他还从没有在父亲的脸上看到过如此生动的样子呢。
突然觉得他父亲也不是那么可怕了,是怎么回事?
转念想起昨天父亲答应他的事,也不知道还算不算数。
赵珏吃过早饭后,小心翼翼的问道:“爹,那咱们今天上午还堆雪人吗?”
赵竟下意识抬头看了眼长公主,他昨晚解释过后,她说是相信他了,但从那表情可以看出,她内心应该还是不相信的。
他本来想去书房,把那副这么多年走哪带到哪的画拿出来,让她好好看看清楚,他赵竟这辈子的心上人到底是谁,可是看到她那个表情,他又担心她会怀疑自己拿她当借口。
这事就这么僵持下去了。
正在喝粥的长公主自然是注意到了对面那人的视线,可她实在不想和他对视。
打死她都没有想到赵竟竟然是龙阳之好,所以这就是她之前即便主动提起给他纳妾,他不仅不同意,还会沉着脸的真正原因吧。
也不知道宁远大师知不知道这件事?
也真是难为他这么多年,竟然能忍着和她生下珏儿。
不过如此一来,珏儿的归属问题就更难办了。昨晚只顾着震惊,没有想到这个问题。
长公主道:“珏儿,你先去温习一个时辰的功课,娘亲和父亲商量个事,然后再陪你堆雪人,好不好?”
赵珏便看向父亲,见他父亲点了点头,便有些雀跃道:“好的,一个时辰后,儿子过来找你们!”
赵珏走后,长公主一挥手,所有丫鬟全都离开了。
赵竟:……
总有种不好的感觉!
那边,长公主想了想,还是道:“赵竟,你这么些年很痛苦吧?”
心里怀揣着那个为世俗所不容的感情,还要和她一起扮演夫妻情深。这么一想,长公主突然觉得赵竟比她更可怜。
她喜欢的人虽然不喜欢她,但她好歹朝夕相处的陪了他十多年。
可他和宁远大师呢,两人一南一北,隔着千山万水,连见一面都是奢望。
赵竟:……
“缘心,你误会了,我真的不是,我其实……”
长公主摆摆手,“你不用说了,我都明白!”
不,你不明白!
“赵竟,我不小心知道了你这个秘密,那珏儿的事情,你就不要跟我争了,好不好?我保证就算是为了珏儿,这事我也会带到棺材里去。不过,你自己也要多加小心,绝不能让你那些堂兄弟发现端倪,知道吗?”
赵竟:……
“缘心,你不要打断我的话,听我说!”
“好,你说!”
赵竟发现他对着长公主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所以,侧了侧身子对着院子的方向。
长公主:……
这是话说开了,连看都不想看她了吗?
“缘心,其实我书房里那幅画上面,真正画的是你!”
他十八岁那年出来游学,路过京城的十里长亭。
他到现在都还记得,那是初春时节,天高云阔,可是这么清朗的天气,长亭里有个姑娘却是满脸泪痕,
“令安,去了宁州一定要听舅舅的话,好好吃饭,好好读书,姑姑没用,保护不了你!”
那个小男孩也很是懂事的帮姑娘擦擦眼泪,同样更咽道:“姑姑,我会听话的,你在京城也要好好吃饭!”
然后那个姑娘像是再也忍不住,一把将小男孩抱在了怀里,哭得撕心裂肺,
“令安,咱们都要好好的,母后和太子哥哥在天上,一定会保佑咱们都好好的。”
闻言,他就知道,这对姑侄俩应该是康泰公主和皇太孙。
太子和太子妃枉死,留下一个年幼的皇太孙,做为赵家的未来家主,皇家的这些事情,他也是调查过的。
可有些事情不是探子能感知到的,所以,才有了他这次京城之行。
只是没想到,他还没进京城,就先碰到了她们姑侄俩。
后来,有个中年男人上前带走了皇太孙,他亲眼看到康泰公主看着渐渐远去的马车,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当时,他脑海中思考的是京城局势对江南那边,可能会产生的影响。
至于这对姑侄,他应该是没有放在心上的。
回到江南,家里便开始给他说亲,可是脑海中突然闪现的就是那张泪眼婆娑的脸。
他拒绝了几个门当户对的姑娘,理由是他不想这么快成亲。
因为他的身份,父亲母亲也没有勉强他,他本来年纪也不大。
知道夏家要代表世家和皇家联姻的时候,他怔了一下,鬼事神差的问了一句,“是康泰公主吗?”
当时他父亲不在意道:
“还不知道,这只是我们商量的结果,京城那边还没确定!”
他垂下眼睑,说不清心中是什么滋味?
那个满脸是泪的姑娘会嫁到夏家吗,就算不嫁来夏家,也会嫁给其他人吧,毕竟她已经到了适婚的年纪。
他整整思考了两天,还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