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鸿卓眨眨眼,哦,原来需要李太医的人是赵王,那没事了。
宁王也抿了抿唇,哦,原来需要李太医的是大哥,那没事了。
但他们也没走,反而互相使了个眼色,趁着屋子里的人乱做一团,一左一右的在屋子里搜寻起关凝的踪迹。
屋子布置的敞亮开阔,其实一眼可见,没有关凝在。但两人都担心,说不定有什么密室地道之类的地方,关凝就藏在下面。
只是他们仔细检查了一遍,这屋子确实没有如此隐秘的装置,纪鸿卓很失望。
而李太医则急的汗都出来了,他没想到自己一把年纪半退休的人了,竟还要遭遇赵王这么惊心动魄的险情。
他脖子上的伤实在很重,这群下人们根本没有把赵王的血真正止住,自己再晚来会儿,赵王就失血过多死了。
要是这样就好了,至少和他的医术没关系。
现在这么上不上下不下的,赵王还有一口气,可他确实失血过多,若是死在自己手里,万一皇帝问罪,自己一家老小的性命不保啊!
李太医苦着脸,几乎想找块豆腐撞死,或者弄个绳子上吊得了。
一了百了。
见找不到关凝,纪鸿卓对宁王使了个眼色,两人又回到了赵王的病榻前。
这回,纪鸿卓立刻发现了端倪,赵王的脖子上伤势很重,血肉模糊的,他怎么看都觉得那伤口,像是人咬出来的。
若是野兽啃咬的,一定会更加惨不忍睹,而赵王的伤口虽深却不大,隐隐看得到牙印。
吃了晚饭,郑阿宝让关凝躲在柴火堆里头睡会儿,先养精蓄锐,他仔仔细细的用柴火把关凝藏好,叮嘱她除了自己,听见任何动静都不要出来。
他自己则悄悄的去打探消息。
郑阿宝不过是个砍柴的小厮,还总被赵王府的人拖欠工资,身上没几个铜板,不可能贿赂赵王府真正有权势的下人。
好在和他一样的倒霉蛋,在赵王府也不老少,他们私下也有自己的攻守同盟,打探到任何消息都内部共享。
郑阿宝私下把扫撒庭院的和倒夜壶的几个人都问了一圈,才知道赵王确实从山下带了个漂亮女人上来,两人关在一间房里,大家都心知肚明他想干什么。
谁知折腾了一会儿,赵王开门喊人,下人们才发现,赵王竟被那女人弄伤了。
他们也不知道是怎么伤的,但伤势很重,赵王一开始还骂骂咧咧的,很快便没了力气,现在应该是只剩下半条命,就看太医来了怎么说。
赵王府的侍卫们目前分成两拨,一拨守在赵王身边,对他贴身保护着。
另一拨则在四处寻找那女人,他们是怕,万一赵王真薨了,侍卫们没能保护赵王,还找不到凶手,都得死。
郑阿宝心里头捏着把冷汗,却装作听的津津有味的样子,和几个下人们幸灾乐祸了一番,才故意打了个哈欠,说:“赵王是死是活,我明天都得干活。散了散了,回去睡觉了。”
他小心翼翼地回到柴房,推开门“吱呀”一声,里头安安静静的。
郑阿宝放低声音:“阿凝姑娘,是我。”
关凝这才松了口气,把一根她小心磨得尖尖的柴火棒子放下。
郑阿宝说:“阿凝姑娘,赵王情况不太妙,我担心再晚些,他们就要彻底搜别苑了。我打算带你连夜下山。咱们走小道。”
关凝脸色煞白,两只乌黑的眼珠明亮沉着,她点头说:“好。”
这一路真是惊险万分,郑阿宝带着关凝从一处破败了的狗洞往外钻。
这里要是在京城的郑王府,恐怕过不了两天就会被修缮完整,幸好别苑一年王爷难得来一趟。
毕竟对皇室成员来说,避暑地除了山中别苑,他们更有兴趣去更远处的狩猎场外的皇家园林。
每年能被避暑的皇帝带上,乃是皇室成员最大的荣耀。
所以别苑破败就破败,连内管事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懒得管。
从狗洞逃出去后,郑阿宝一路带着关凝走小道,而且行动时绝不暴露在月色下,一定要擦着林子走。
因为郑阿宝知道,赵王的侍从中,有人有番邦的瞭望镜,听说是狩猎场吃瘪后,赵王命人重金买来的。
说那东西就像是神佛的眼睛一样,往里看,能看出去十里地。
这一路走的惊心动魄。
因在山里,又怕惊了草丛里的蛇,又怕撞上山里的猛兽,山风一吹,关凝很怕是侍从们追了上来,吓得两眼发直,朝后看去。
再一次发现自己草木皆兵,看走了眼后,关凝长舒出一口气,对郑阿宝说:“要是真有追兵到了,你就装作是来抓我的。这样一来不会连累到你,二来你脱身后,还能帮我报信。”
郑阿宝见关凝吓得满头冷汗时,竟时时刻刻惦记着自己的安危,一时间心里头百种滋味涌动,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他只是重重的点了一点头,说:“你不会有事的,阿凝姑娘。”
郑阿宝不是多有学问的人,只学过一句,士为知己者死。
对他来说,阿凝姑娘就是他的知己,他说什么都要护得阿凝姑娘全身而退!
好不容易逃到了城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