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作数?”
纪家一家老小都瞪大眼睛看着关凝,一脸的不明白。
关凝犹豫片刻,想着这事儿始终是要挑明的,便将崇德郡主看上了纪鸿卓并向皇帝请求赐婚的事情一一说了。
她知道这件事归根到底,和纪鸿卓无关,或许崇德郡主是自作主张了一些,但她身为天之娇女,自然没有自己这样小门小户出身的女子计较得多,她天生就可以任性妄为,让人羡慕。
所以关凝还强调了崇德郡主的身份,她本意是想让纪家人知道,崇德郡主身份高贵、乃是传承数百代的世家女,这样纪老爹和刘氏都会高兴。
谁知听关凝强调了崇德郡主的身份地位后,刘氏不喜反忧,她脱口而出的话,正反应了她内心真实的想法。
“这怎么行,我天天盼着给你和老大办婚事呢,我怕你在外头忙,没空做嫁衣,连嫁妆都帮你准备了三个大箱笼!”
关凝一愣,看着刘氏的眼神里充满了感激和温暖,她擦了眼泪,继续安慰刘氏:“伯娘,我永远是你的女儿。崇德郡主的父亲是当今皇后的亲弟弟,她本人不但漂亮直爽,还很愿意迁就大哥,婚后的日子,肯定过的不错。”
关凝自我安慰了这么久,又不必亲眼看见纪鸿卓和崇德郡主的婚事,她总算能接受了。
“这可不一定。”纪老爹说:“常言道齐大非偶,庙小容不下大菩萨。我们纪家几代都不过是有几亩良田,日子过的比一般人要富足罢了。和这种真正的贵族相比,我们可不算什么。非得高攀,说不定会招致灾祸。老大和崇德郡主生长的环境都不一样,他俩凑在一起能聊什么啊?”
纪鸿晖也说:“是啊,大哥对阿凝一往情深,痴情得我都看不下去,也不知道他上辈子是不是情种变的。阿凝你离家出走的时候,大哥差点疯了,每天不吃不喝,只顾着出去找你。现在皇上……啧,皇上要是给他赐婚的话,大哥是不是皇命难违?那他得呕成什么样子?别把身子都折腾垮了!”
说到这里,纪家人都着慌了,纪老爹要连夜赶去京城,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刘氏怕他晚上出事,说不如让纪鸿晖写信,他们雇个加急的送信人,让纪鸿卓赶紧回家一趟。
管皇帝老儿怎么想的,先回家把婚事办了,所谓牛不喝水强按头,哪怕说到皇城里去,也没这个道理!
关凝万万没想到,事情的发展竟是这样的。她愣怔地看着纪家人忙活,纪鸿晖赶紧铺开纸张,纪鸿熙给二哥研墨,刘氏还搂着她的肩膀说:“你的婚书在你离家前,我们就改回来了。当时我们也不知道自己怎么鬼迷心窍的。但你纪大哥啊,和我们说了,如果不娶你,他倒也不会做傻事,就是这辈子都不会娶亲了。哎,你说说看,他都不想传承香火了,这还不叫做傻事吗?”
像做梦一样,关凝嗫嚅着说:“其实你们没必要这样,真的……难道……”
她喉咙哽咽,更认真地望着刘氏:“难道我没说清楚吗,伯娘,想和纪鸿卓结亲的可是崇德郡主,容貌如花,家世又好,京城里多少才俊想要娶她……”哪怕是系统展示的未来世界,也有很多男人希望娶一个奋斗少二十年的白富美啊。
“她家世好、长得漂亮是她的事儿,我们又不稀罕。哎,阿凝啊,你这丫头就是心事重,我和你说啊,其实你大伯和我、还有纪鸿卓他本人,都没有大富大贵的奢望。我们现在过的不好吗?家里有田有地,你大伯又攒了点银子,打算在镇子上开个饭馆多挣一点。你大哥如今在朝为官,也有自己的一份薪俸,听他说,他平时也花不了钱,因为住在什么王爷的府上呢,那些钱他都攒下来了。等你们成亲后,你俩自己用。”
纪鸿熙也嗓音清亮地说:“是啊,我大哥说了,一年四季有阿凝,一日三餐饱腹便好,这就是春花秋月好时节啊。阿凝姐姐,你别担心,我大哥不是喜新厌旧的人,他一身袍子,不洗烂了是不会换的。”
关凝捂着脸,一时百感交集,眼泪从指缝不断流下来,吓唬得刘氏赶紧掏出帕子给她擦脸,“你怎么又哭了,你放心,你纪大哥要是真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儿,就是辜负咱们的亲闺女,我帮你好好教训他!”
关凝摇头:“不是的,伯娘,不是的。我只是……”
她只是,太高兴了。
过去的她,不过是……庸人自扰。
纪家给纪鸿卓的信和顾齐收到的顾县太爷的信几乎是同一时间到的。
顾齐故意逗纪鸿卓:“负心汉,我爹说了啊,阿凝已经回到县城了,最近这几天她被纪家人接回家去住了。看来,你要是哄好阿凝的话,你爹妈和你弟弟都不会饶过你的!”
纪鸿卓手头的政务正好告一段落,如今是农商工三个行业或兴高采烈、或持观望态度、或勉为其难接受了新的税收方式,接下来就是好好干上一季,等收税时看看成果便好。
正好他也接到了二弟的信,信里详细提了他们怎么把阿凝留下来,住在家里,如今阿凝竟有了好几个好味屋,好味屋的老板娘竟然是她,还说了,纪家人担心阿凝一个人忙不过来,二老一起上阵帮忙,让他不忙的时候,赶紧回家看看!
还附了一句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