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皇帝已经猜到三分,但还是要纪鸿卓亲口说出来才可。
纪鸿卓说:“臣的未婚妻姓关,闺名一个凝字,和臣自小青梅竹马长大。如今臣入朝为官,臣的未婚妻却不愿做个臣身后的小女子,她说她想自食其力,便开了个饭馆谋生。谁知在京城做生意,一次却和醉酒的赵王冲撞。”
赵桀心头乱跳,心想纪鸿卓你个好小子,老子真为你和赵胤的师生情感动!
为了帮赵胤的女人出头,你这编造的什么故事?
你当初要是真和关凝有关系,为何关凝被自个揍了,反复出面的一直是赵胤?
赵桀在肚腹里反复咒骂纪鸿卓是绿头龟,纪鸿卓继续说道:“臣的未婚妻是个胆怯的小女子,触怒了赵王后,她怕得离开京城,到了城郊重开饭馆,为的就是避开京中权贵。
她不过想做点小买卖,能自己养活自己罢了。”
皇帝面色顿时凝重,赵桀两次冲撞关凝,在他的心里,就有了完全不同的目的。
头一回找关凝,还可说是一场误会。
第二次关凝已经搬了地方,他还能不远百里,找上门去,可见居心不良。
至于这居心不良,针对的是关凝这个女子,还是她的未婚夫纪鸿卓,这就不好说了。
皇帝对几个皇子的情况不说了如指掌,也了解得七七八八。
赵桀将大笔钱财投入到南方几个丝绸茶叶的生意上,甚至私下扶持了几个代理人挣得盆满钵满,皇帝是略有耳闻的。
如今纪鸿卓提出商业税,以赵桀为首,反对意见最强烈的都是受到重大影响的。
而赵桀早不找晚不找,偏偏等商业税下来了去找关凝。
他到底是觉得姑娘的美貌触动心弦,还是为了报复纪鸿卓不择手段呢?
皇帝眸色转深转冷,虽他本人是皇帝,有些违人伦的事情他也是绝对不可能做的。
强辱臣妻,便是其中之一。
若连士大夫的妻子都能随意染指,整个朝堂岂不是要对赵家离心离德?
赵桀见父皇脸色都变了,自然知道秤盘子朝纪鸿卓那边倾斜。
他心里以为纪鸿卓在帮赵胤顶缸,自然不信纪鸿卓真和关凝是未婚夫妻。
他冷笑说:“纪鸿卓你有未婚妻?本王怎么从未听说过?”
纪鸿卓神色冷淡:“臣从入仕以来,从未欺瞒过臣有未婚妻一事。赵王殿下不知,可能不过是臣人微言轻,臣的未婚妻出身卑微,所以赵王殿下并没留意罢了。”
皇帝翛然想起,纪鸿卓这样优秀的年轻人,长得又是玉面无暇,从中状元起,京城里的高门大户纷纷托人找他做媒,皇帝也曾津津有味地和内臣聊起此事。
不过,到最后没一个人做媒成功,皇帝也曾让内臣打听过,后来回禀皇帝,说纪鸿卓都拒绝了,说还没考状元前,家里已经给他定了未婚妻。
其实皇帝愿意重用的大臣,正是不私下蝇营狗苟,给自己编织关系网的。
但大臣们也都不傻,哪怕初来乍到时懵懂无知,进了京也会在旁人的指点下迅速懂的,该如何用婚姻和其他谋取最大利益。
所以,皇帝当时不知道纪鸿卓的未婚妻是关凝,但很欣赏纪鸿卓富贵不抛弃糟糠妻的行为。
如今这几件事皇帝一并想起,自然是信了纪鸿卓的话,对赵桀立刻生出厌憎之情。
皇帝一直以为自己的大儿子是个憨厚忠诚的人,谁知他为了打击异己,竟出了这样歹毒阴损的招!
自古以来,若非滔天大罪,罪责不祸及妻儿,赵桀刚才还想堂而皇之的把纪鸿卓的未婚妻纳入王府。
皇帝想到这里,甚至惊了惊,若纪鸿卓来迟一步,自己已经允了赵桀,到时皇帝金口玉言,断无收回的道理,岂不是将一介良臣闹得和皇帝离心离德?
想到这里,皇帝顿时怒不可遏,重重一拍桌子,呵斥道:“逆子,你还不认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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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宁王回王府,真是肉眼可见的喜气洋洋,盛馨和顾齐住在王府中,自然会迎接王爷回府,见他高兴成那样,盛馨和赵胤熟了后没大没小的,便没心眼地笑着说:“王爷是路上捡着钱了吗?这么高兴?”
赵胤摇头,“自然不是此事。”
回来的路上,他和纪鸿卓分道扬镳。
听纪鸿卓说,关凝的眼睛尚未恢复,他还得赶紧回去照顾。
他临时赶来,不过是遇到了陈县令,知道了他上折子的事情,立刻猜到为了搪塞此事,赵桀可能出招,便匆匆的赶入宫去。
赵胤笑道:“纪老师真是算无遗策。”
听宁王把发生的一切都说了,说到最后,赵桀被皇帝当面申斥,皇帝的用词极不客气,命赵桀上罪己书,还扣了赵桀一年的俸禄,盛馨好奇问:“王爷一年的俸禄有多少啊?”
宁王淡淡说:“赵王一年有一万两银子,和五千石米。此外一年四季各种节日,宫中都有赏赐。”
既然是公开的惩罚,这一年的赏赐自然也没了。合计起来,赵王的损失还真不小。
所以他脸都气黑了,不愿写什么罪己书,又不敢公然违抗父皇,到赵胤离开时,他还丑态百出,跪在地上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