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青听虎子这么说,脸上神色立刻一变,换了一副焦虑的神情说:“虎子,你说的对,只是我们都是乞丐,那边又是王爷什么的,我一听就害怕了。你说说看,我们该怎么帮阿凝姑娘呢?”
虎子知道带上东子跑不快,小声对弟弟说:“你就在这屋子呆着,把门反锁了,谁敲门都不开,除非哥哥回来,明白吗?”
东子点点头:“知道了,哥哥。”
他把屋子安置好,才带着阿青出去,低声说:“你是女子,行动不易被人注意,你就悄悄看着店里的情况,必要时随机应变,我立刻赶去城中,找王爷报信!”
阿青用力点头,说:“我们各自小心,你快些回来!”
虎子又忧心忡忡看了院子一眼,阿青立刻爽直地说:“你别担心,东子有我们呢!”
虎子点点头,如一只离弦的箭冲进了雨幕里。
这条被雨水打得泥泞不堪的路,其实很不好走,虎子哪怕身手灵活,也在路上摔倒很多次,雨水砸在脸上让他顿时狼狈不堪,原本打扮得干净整齐的脸,又像个凄惶无助的小乞丐。
但虎子顾不得那么多了,他只知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当自己和东子没吃的饿了好几天时,是关凝给他们吃的喝的,让他们有一个地方可以住。
当虎子冲到宁王府时,他全身上下都在淌水,还沾了一身泥,立刻被王府门口的护卫挡住了。
虎子情急之下立刻叫嚷起来,大雨如注,他的声音被雨水挡住听不清,侍卫们只能看见一个泥猴子似的精瘦小孩跳来跳去,不耐烦地把他往外赶。
虎子怎么可能就这么被赶走,双方在宁王府大门口僵持时,正好门开了。
“滚开!别挡着王爷的路!”侍卫们一时情急,重重的将虎子推到一旁,虎子眼睁睁看着马车从眼前经过,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力气,竟一口气窜了上去!
侍卫的剑锋已经抵在他的脖颈上,划开狭长的一道伤口,但虎子已经撩开车帘,大声说:“王爷,阿凝姑娘不好了!”
“什么?”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一个是宁王,一个是纪鸿卓。
虎子又说了一遍,还没说完,纪鸿卓已经从车厢出来,自行坐在车夫位置上,抢过马鞭重重挥了一记,长鞭在雨水中扬起一道雪白的弧线。
“快!”
阿青躲在缝隙处,悄悄的窥视着里头的情景,已经过去大半个时辰了,阿凝姑娘做了好几道菜,一道道的往桌上摆放,她脸色看来苍白憔悴,显得毫无神采。
阿青将目光转移到赵王身上,原来这个人就是赵王,他有一张沉溺于酒色的脸,明明轮廓是俊美的,但脸却显得浮肿,尤其可怕的是一双眼,正恶狠狠盯着关凝,像是恶鬼一般。
“这些……”关凝沉默片刻,像是恍惚失神,又勉强自己魂魄归来,“都是小店最受欢迎的菜色,请王爷尝尝。”
赵王冷哼一声,执着筷子尝了一口酸菜鱼,顿时皱起眉毛:“又酸又苦,这是什么菜?”
说完,他沉默片刻,然后霍然一抬手,将一整盆热气腾腾的酸菜鱼彻底打翻!
哪怕是旁观的阿青,也差一点吓得叫出声来!
汤汤水水、雪白的鱼肉全扣在阿凝的裙子上,关凝立刻显出几分痛楚,她咬牙忍着,身子只是微微晃了晃。
她知道赵王是来找茬的,如果不撑下去,他一定会在平安身上找茬。
平安现在呼吸平静了些,但他身上伤得重……
三个侍卫也忧心忡忡地看着她,关凝抿了抿唇,想说句“我没事”却说不出来。
赵桀又尝了第二道菜,也不过吃了一口,便连盘子带菜砸在关凝身上。
关凝知道,这重重的一下,自己的胳膊肯定是青了。
“你是哑巴么,本王不满意这些菜,你怎么不说话?”
关凝沉默,“民女竭尽全力,做出的饭菜均不合王爷的口味,民女惶恐,不知如何是好。”
赵桀的筷子停在麻辣鱼火锅上,其实他觉得这味道还不错,若不是要好好教训关凝,这盆子鱼肉,他一个人能全部吃光。
“你倒是知道和本王犟嘴,开个饭馆每一样菜都做的难吃,你是想把本王赶走?故意刁难本王?真是个刁钻民妇!”
赵桀重重拍桌子,竟抓着关凝的脖子,将她整张脸都扣进了麻辣鱼火锅里!
关凝或许得庆幸,麻辣鱼火锅是她最早做的菜,端出来已经是温热了,如果是烫的,现在她大概脸已经不能要了。
但,即便如此,麻辣调料沁入眼睛鼻孔,也辣疼得她浑身瑟瑟发抖,她甚至不能呼吸,呛咳得满脸都是泪水,而眼泪和辣粉混合在一起,又加重了她的痛苦。
三个侍卫再也看不下去,围在关凝周围,为首的侍卫大声说:“王爷,请您放手,您是要杀了关姑娘吗?”
赵桀抬起头,戾气十足:“你们是想质疑本王做事?你们是什么东西?”
双方一时剑拔弩张,阿青手指微微颤抖,她是个彻头彻底的利己主义者,但这一刻也替关凝提心吊胆。
赵桀虽怒气冲冲,但还是缓缓松开手,一个侍卫赶紧扶着关凝,用帕子把她脸上擦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