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人都道北寒岛凌空山,实则因山顶常年积雪远远望去如一条白色玉带盘桓其上,仙宫弟子都是自称白玉山的,而仙宫驻地整体坐落在寒雨峰上,除开主峰大殿之外,中部区域就是仙宫弟子的居所,后山则是仙宫金丹长老以及上人真传居住修炼之所。
寒雨峰顾名思义,气温低到了极致,好在仙宫弟子修炼的功法都是偏水行寒性,故这种环境对外人而言是折磨,对她们来说却是难得的宝地。
沈芷雨从大殿走出来后冒着严寒一路疾行,很快就飞到了寒雨峰最靠后的一座冰窟门外,冰窟往外喷出的寒气近乎已经成了凝实状态,与其说是寒气倒不如说是白霜,而且是带着些水行寒煞的霜寒灵气,莫说是凡人站在这里,恐怕连练气境的修士,都无法抵御这股严寒。
冰绝仙宫作为传承上千年强大的金丹势力,宗内真人从未断过代,当然也有属于自己的五行绝地,这刺骨寒窟,传闻是当年仙宫祖师覆妖圣君陆古鸣,在虚空战场斩了一尊冰凤妖圣,将其凤元取出存放在这里,日积月累之下才形成的。
刺骨寒窟多年来为仙宫累计培育了近二十尊金丹真人,早已成了仙宫的圣地,只有真人和假丹境真人,以及获肯的真传弟子,才有资格进入到这里。
沈芷雨轻车熟路走进寒窟,还没走两步,就听到里面传来了左凝露母子两人的交谈声。
“十四岁那年外公就带我到云空岛了,我求他把潜龙榜的免试参赛名额给了我,所以才能参加那一届的潜龙榜,然后就被一虚真人带到太元岛,参加潜龙榜初赛复赛了。”
“那……你父亲呢,他第一次看到你就没有什么反应吗?”
“没有,他大概以为我是左氏的人,没有认出来我!”
“那到太元岛上之后呢,你有没有受伤?”
“一到太元岛,一虚真人就没有管我们了,让我们自行到太元仙宗山门,后来我才知道那就是初赛,我修为那时候还不高,只能一边躲藏,一边小心翼翼的靠近,然后……”
…………
时隔三十多年,左凝露与儿子重逢,显然是迫切的想知道这三十多年有关云亭的一切,刚刚离开山门时本来跟李青霄交谈的应该是她这个宫主才对,结果也是一股脑交给了她。
“姥姥,您回来了!”
沈芷雨并未掩饰行踪,左凝露自是早就察觉到她已经进来了,一直跟左云亭交谈结束,她才将沈芷雨迎了进来。
静室中一共有三个人,左凝露坐在软榻上,左云亭则是站在她身边,软榻上还躺着一个浑身正在冒着黑色毒气,面容痛苦的宫装美妇,沈芷雨走到软榻上的女子旁边,轻轻为她拭去额角因痛苦流出的冷汗,顿时叹了口气。
“那三足六翅玄毒蟾的毒气太过霸道,冰窟的寒毒都无法与其抗衡,若是再找不到救治办法,只怕玉冰……”
听到姥姥沈芷雨的话,左凝露顿时露出一丝惧色,握着床上沈玉冰的手轻轻颤抖了起来。
她刚刚出生,母亲就因为外公外婆之间的事,对世间男子都生了偏见,甚至连丈夫左凌绝都不再信任,跟他断绝了关系,若非有左凌绝苦苦坚持,她也不会在蓝沙岛长大,活到一百多岁,真正看见母亲的次数累计起来也不超过十次,并且每次像是例行公事一样的检查她的修为,看她在蓝沙岛有没有偷懒。
很小的时候,前面几次左凝露还是期盼母亲来看她,可随着每次看到母亲沈玉冰来,她永远都是冷着一张脸之后,她就不再期盼她的到来了,尽管父亲左凌绝跟她解释过无数次让她不要记恨母亲,她还是无法谅解这个女人。
她为了不回到仙宫,也为了能继续待在父亲的身边,没日没夜的勤修苦练,直到三十多年前,她修为已经到了假丹境巅峰,沈玉冰知道她必须要找冰行绝地结丹了,也不顾她愿不愿意,强行将她从蓝沙岛上带走,也直接导致了她跟儿子云亭的分离。
平心而论,从小到大,沈玉冰这个母亲并未给过左凝露多少温暖,母女两人也并未有多少温情的记忆,若非有左凌绝这个父亲在,她甚至都不知道沈玉冰的存在,再加上父亲从小到大的给她灌输,母亲沈玉冰并不是天生如此,只是因为外公外婆之间的事才会变成这样的,她对母亲可以说没有任何感情,甚至因为云亭的事情,她对沈玉冰还会存在恨意。
按说,沈玉冰如此状况,她应该不会这么难受害怕才对,但实际上却并非如此。
说一千道一万,沈玉冰始终还是她的母亲,同时她也知道父亲左凌绝,直到现在,都是深深爱着她母亲的,再算上从蓝沙岛上回来这三十多年,沈玉冰虽然永远还是摆着那张冷脸,但私底下对她这个女儿的关系和爱护并不少,尤其是上次在太元岛上知道了左凝露的孩子已经这么大了,回来之后尽管也勃然大怒,可对她的态度却一下子柔和了许多,对她的关心也变得更多的了起来,甚至还会有意无意的让师妹沈小蝉把李青霄的消息,带过来告诉她。
她知道,母亲还是爱自己的,真的如父亲所说那般,只是因为外公外婆之间的事,伤她太深,才让她永远都封闭着自己,也从不对自己表达而已。
看着软塌上的沈玉冰还在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