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芝麻接了一个大单,干这一单,他这一年的生活费不用愁了。
是一个富豪的千金,名叫张佳驹。原本性格爽朗,人也阳光,无忧无虑,按照规律,这姑娘以后没准就是个明星。但是最近,她中邪了,人变得很呆滞、掉肉,一天到晚睁大着眼睛,不管有多困,一旦闭起眼睛就尖叫,口中念着有鬼!芝麻表示,抓鬼是他的拿手好戏,最关键的是听说那姑娘年方妙龄,且长得好看动人。
我一开始有一句没一句的听着,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自告奋勇,表示也想去斩妖除魔,理由是,我也是鬼,我倒要看看对方是什么鬼!心里还有别的怀疑,我觉得这事跟无活界或阴间有关,他们既然把我视作一个屁,那我起码要让他们臭一臭。
富豪的住宅自然是高级的。房子建在一个湖岸,湖是某景区的湖,岸是长长的岸,但岸边并没有其他人家。想必是屋主人刻意选址,图的是对周边景色一览无余,正因为如此,显得很冷清,甚至阴森。作为一个道士,芝麻却对这里的风水夸不绝口。
我跟着芝麻来到豪宅,却没有进去。因为屋里已有不少道士,这些道士中有几个看上去还有点道行,手中还带有法器,并不是街头行骗之徒。我现在是鬼,若是被发现,怕有不妥,便在附近找了一棵大树,往树枝上一趟,观看里边动静。芝麻倒好像跟他们认识,还跟其中一个瘦瘦的道士握了手,那道士相貌比起芝麻的麻子脸不逞多让,两脸分别有两颗大痣,居然还对称的。
往别处观察,发现那房子最西边的房间下面的草坪有点不一样,显然是被踩了又踩后显得平了,但是却又有人特地给整平了。因此整个草坪比其它地方都稀,差点露出土来。附近有一颗大树,树枝粗壮,一个树枝上却有一排齿轮印,这个更令人觉得奇怪。
张家驹的房间在三楼,我飘至空中往里看,嫩粉色装修,各种少女用品。茶几处有一张照片,照片上一姑娘,应该就是张佳驹,一头乌黑长发,齐刘海,满脸堆着笑容,一双眼睛像是清晨涟漪的湖水,笑眯眯的样子似旭日醉人的风,穿着白色长裙,站在海滩边、风在吹、阳光如虹,如果非要找点瑕疵,那就是她的脸稍显长。照片是静的,但看上去是如此动人。我愣了两三秒,想进去再观察,却突然看见门推开了,进来两人,一个正是照片中的张佳驹,旁边有两三个保姆。
张佳驹两眼深深的黑圈,头发不至于凌乱不堪,却绝对几天没洗头了,两肩裸露,锁骨外露,走路脚步蹒跚,像是罗圈腿却偏偏很想夹紧。保姆将她扶上床,安抚她睡觉,她却低声哭泣,又突然大喊大叫。我不是什么捉鬼大师,看不透其中缘由,但说她见了鬼,那我自是要好好看看周边是不是有鬼,找同类不难。
仔细看,除了那草坪和树外,并没有别的异样。一个园丁正在修剪草坪。“证据”被他毁了,但看样子判断,他与此事并无关系。
耳边传来突然姑娘的惊恐声:有鬼,有鬼!
我恐被发现,回到了树枝,往里眺望,空空如也,哪有什么鬼,继续躺下。
阳光透过斑驳的枝叶时不时的闪过我的眼睛,令我有那么一点点瞌睡,微风轻轻更催眠。然而,有一种感觉很奇妙,像是一种气息,又像是一种警示,还像是压迫,难以形容,并不存在,却仿佛就在附近。直觉告诉我,这里的确有一只不寻常的鬼。
我又向里面看看,我相信芝麻一定会有所发现,他们已经商量妥当,其中那个与芝麻握过手的瘦道士手里多了一把拂尘,穿了一身黄袍,胸口挂着一个道家的八卦镜,与芝麻一起走向姑娘的房间。
我以前从来不会把这些江湖术士当回事,我觉得他们就是坑蒙拐骗之辈,现在改观不少,因为世上真的有鬼,还很多。
那么,里面呢?但见芝麻自告奋勇,在姑娘的房间里祭出了那把大刀,刀如灯,瞬间整个房间里都闪着红光,像是在扫描,看上去逼格非常高,但是鸟用都没,姑娘还在有句没句的叫着,旁边的仆人则像看高级玩具一样看得一愣一愣。
那瘦道士倒像个识货的人,对刀颇有赞美之词,不一时,抢到芝麻前面,表示还是由他来试试。但见他从腰间大口袋掏出一张黄符,口中念了几声,拂尘在空气中哗哗哗的甩几下,那黄符突然就飞出了他手掌,贴到了姑娘的额头正中。
这让我大开眼见。真有点忍不住想进去瞧个究竟。
姑娘却依然没反应,被符贴在额头,她竟然咯咯一笑,笑的无比诡异,连在外面的我都汗毛竖起。那笑声就像有穿透力。附近一只原本还在悠闲吃草的马儿,突然安奈不住,被抽了一鞭子般狂奔逃走。
瘦道士鼠目溜溜的转,手抓着胡子一把一把的捋。突然,他左脚朝地狠跺几下,又摇头晃脑叽里咕噜几句。从胸口解下那面八卦镜,那镜子亦似有魂灵般,受了口令,飞到窗口,整个房间瞬间分为阴阳,一半黑、一半白,黑白切换,屋中之人的脸一会黑一会白,夹着惊恐状,让在外面闲看的我再次忍不住汗毛直竖。这道士看上去猥琐,却竟会这一手。
再看那姑娘,一下子变得十分正常,似乎她所谓的鬼被这一举动给吓走了。相貌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