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都落在我身上。我有些出神,明明,他方才还是一袭冷郁的华纹青衫,此刻竟已是与我一同色彩的喜服。
我原就知道他无论穿什么都是极好看的,可今夜的这袭红,却格外动人心魄,衬着他略微苍白的脸色,就犹如从彼岸花丛中走来的一名勾魂使者,让人再也移不开眼。
男子唇角的笑意深了许,他走过来,牵起我的手,满眼温柔,随后,我们并肩同行,一路走出福生堂的大门。
话说,我确实被他今日的阵仗吓住了,之前从药庐到前堂,手持大红灯笼的迎亲婢女已是一路,然出了福生堂的大门,一眼望去,十里红妆,繁花铺地,宝马雕车,铠甲开道,场面空前盛大。
他这当真是选的好时辰,眼下,正是夜间最热闹的时段,这清一色的身穿红衣铠甲的护卫,生生将长街围出一条喜道,亦将看热闹的民众通通隔离在喜道之外。
天边响声雷动,竟是令人叹嘘的五色烟火,绚烂动人。
歌舒彦尘牵着我,一步一步,往最前方最华贵的车辇行去。那马车华光四射,车身镶满五彩宝石,贵气逼人!
身下的手不由握紧了他的,“你今日这做派,当真是太浮夸了!”
他看着我,缱绻一笑,道:“时间紧迫,为夫已尽量从简。”
我无奈笑哼,“财大气粗!”
上了辇车,辇车并未如我想的那般一路疾驰,反是不徐不疾地行在喜道上,且车后,依旧是以离月和流伶为首的一众迎亲队伍,声势浩大。
我望着身旁的人,这人摆明了是要整个乐煌城都知道,今日是他歌舒彦尘成婚,眉不由微微一皱:“今日这么大阵仗,你就不怕有人出来闹事?而且,还让我以这副面容……”别说蛊虫还在我身上,就是某些爱慕他的女子,怕也不会轻易地袖手旁观,这其中一旦有所差池,后果不堪设想,我觉得他的胆子太大了,大到有不计后果的意味!
然他闻我的话,却是将我揽进怀中,牵了牵唇角,道:“我说过,今日你可做回自己。”他的语气轻柔,眼中闪过一抹狂傲,进而眼角微微上挑,“那些人若来了,更好!”
我看着他唇角的弧度,似察觉到一丝算计,倘若今日真有人来闹事,他会趁此将他们一网打尽。
马车,一路前行,我靠在歌舒彦尘的肩上,有些困倦,他看出我精神欠佳,在我耳边道:“困了,就睡会儿!”又不知想到了什么,终是出声让驾车的护卫加快了点速度。
然就在要眯眼的时候,要来的,还是来了。热闹喧哗的长街将疾驰的箭风淹没,毫无觉察之下,数道箭矢直冲马车而来,然就在利箭快要射进车辇时,身边之人竟连动都没动,就见以铁汐为首,护在车辇四周的几名护卫将箭矢一一斩断。
我困意一下没了,刚要坐直身子,却被歌舒彦尘牢牢揽了回去,头又落回他肩头,他道:“安心靠着。”
此刻,天际雷声响动,新一轮的五色烟火在夜空绚丽绽放,而也不知是不是今夜的街道太过繁闹,并没有人留意到刚才的小插曲。
“主子!”铁汐的声音在车辇外响起,随即,双手递进来一张白色纸条,若没猜错,应是随着箭矢射过来的。
我见歌舒彦尘缓缓将纸条打开,上面就写了两个字,“贺礼”,只是这字的颜色红的刺眼,一看便是用人血写的。我皱眉看向头上的人,明显他也察觉到了,随见他眼瞳微微眯起。
就在我琢磨着这些人的用意时,铁汐的声音又在车辇外响起,“主子,花月楼失火,死了几个人,情姑娘受伤。”
铁汐简短地汇报完,只听歌舒彦尘淡淡“嗯”了声,神色丝毫未变。
“你不去看看?”以前不曾上心,所以没有多想,而今听着铁汐这话,不用猜也知道这花月楼背后的老板就是我身边这位大神,至于慕容情,不知为何,我下意识地不想去深究她跟歌舒彦尘的过往。
歌舒彦尘闻我的话,微侧首,温暖的气息再次扑洒在我喜红的面纱之上,道:“今日扫夫人的兴了,不过,为夫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他触不及防地在我眼角吻上一吻,就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在这仅拢着一层朦胧轻纱的车辇内,且迟迟没有移开他的唇。
我原本还想着心事,被他这么一吻,心一下怦怦跳起来,心想他怎么就能这么……毫无顾忌……
他似看透我面纱下红透的脸,唇角再次上扬,笑声随着他滚动的喉结如涓涓流水,流淌入耳,却又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终还是对车辇外的铁汐说了句:“让楚清过去。”
我承认,在听到这一句话时,我甚好的心情顿时有点灰暗,怕不是那可怕的占有欲在作祟!
喜道,由福生堂一路延至歌舒府大门。在命令驾车的铁卫加快车速后,不到小半个时辰,马车已行至歌舒府。
此刻,歌舒府的门外亦涌络着很多人。原本,歌舒彦尘要抱我下车,可今日人这么多,我怎么也得顾忌顾忌自己这张老脸,是以,坚决反对,最后只是任他拥揽着,踏进了歌舒府的府门。
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