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琢磨的时间并不长,三日后,便来到我房间,当时歌舒彦尘也在,从头至尾将我紧紧揽着,生怕我知道了真相,承受不住。
我最害怕的事情,还是成了事实,楚清说我的确怀孕了,且已有一个多月,只不过时间尚短,胎气也弱,才没有明显的孕妇该有的反应。
他说他虽不通巫蛊之术,却了解了不少,依他推断,莫伊的这只蛊虫,应该是靠人体的精血和一些药物来豢养,这也是莫伊让我喝那些药的原因。而换作平常,要豢养普通的毒蛊,除了蛊师自己,常人也可,只是对常人而言,养蛊会至人身子入毒,稍微弱一点的,怕毒蛊未成,已丢了性命,身子骨强一点的,哪怕蛊成,寿命也会大幅减短。然这只蛊虫,即是蛊中至毒,又喜食胎儿精血,若孕妇养之,母体会入毒,胎儿亦会入毒,蛊虫养成之日,势必会将未成形的胎儿彻底吞噬,而母体能否保命,也得看其造化!
我听完,一颗心如坠冰窟,彻底摊倒在歌舒彦尘怀里。不是没想过最坏的结果,可从楚清口中听到,竟是令我始料不及的心痛,痛之跗骨,心如刀绞。
估计是被我的模样吓到,楚清着急道:“别担心,话虽是这么说,可你的情况又有些奇特,照理,你既喝了那些药,精血阴寒入毒,胎儿势必也会入毒,可现下,你除开只血气和胎气弱了些,身体倒是无恙,似乎是那蛊虫将你喝下的毒物都吸食掉了,并未对你造成太大的伤害。”他说着,脸上露出些不解,转瞬又想到什么,道:你放心,我跟小彦已想到了法子,定能保你跟孩子周全。”他说着,看了眼我身旁的歌舒彦尘。
我原本冰凉的心,因他的话,浑觉又看到了一丝希望,赶紧问:“我该怎么做?”
他稍有一顿,说:“只要取出蛊虫,就能保住孩子。”
不知是不是我眼花,在楚清说这话时,我好像从他眼中看到了一丝为难,可为什么他眼中会有“为难”,难道说蛊虫一事他也知道,又或者该说他也参与了解蛊,所以他跟其他人一样,很看重这蛊虫。
正当我暗自寻思,揽着我肩的手突然一紧,是歌舒彦尘在唤回出神的我,我难得见他露出一丝紧张,有些担忧地看着我说:“别担心,待取出蛊虫,我们重新再找个人养蛊就是。”
我自然知道他说的是理,可是,若取出蛊虫,他们又打算找谁来养呢?莫伊说此蛊喜阴,需阴寒之体豢养,莫伊也说过,孕妇便是最好的宿体。
我突然不知该如何开口,将目光转向楚清,犹豫了半晌,才缓缓问:“若是将蛊取出体外,你确定胎儿不会有事?”
楚清原本也有些出神,闻言,蓦地摆出以往的嬉皮笑脸,道:“我是谁?我可是乐煌城鼎鼎有名的神医,就这点小事,还难不倒我。”
我无力地笑了笑,估计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这笑得有多难看,可眼下若要保住孩子,怕是只能照楚清说的做。
把话说完后,楚清说还要与歌舒彦尘仔细商讨取蛊事宜,两人便离开了。我独自躺在房中的软榻上想着事,最后也不知是太累,还是太乱,竟迷迷糊糊睡去,可不想,这一睡却被一场噩梦吓醒。
我梦见我的孩子一瞬已到了临盆之际,屋内全是接生的丫环和婆子,叫我努力,再加把劲,可待我忍着巨痛好不容易生出来时,屋内所有的人都开始尖叫。我看着从我下身慢慢爬出的身体,除了一颗还似孩童的头颅,后面的半截身子竟是一只长长的、沾满黑色毒液的蠕虫躯干,他本是背对着我爬着,却突然回过身朝我爬来,此时我才看清他那张小脸上布满了妖异的血荆棘,双目紧闭,唇边是一抹诡异的笑。
他慢慢地爬着,每爬一步,笑容便加深一分,最后爬到我胸口,我惊恐地看着他,浑身像被下了定身咒一般,动弹不得,而就在此时,他蓦地睁开眼,眼中只有瞳没有白,黑哇哇的眼洞就如两团无尽的深渊,咧嘴叫了我一声,“妈妈”。
我惊吓醒来,后背被冷汗湿透,这才想起似乎还有个最重要的问题没有问楚清,慌慌张张地跑到楚清的院子,却喊破了喉咙都没见人影,还是随后跟来的红梅告诉我,楚清跟歌舒彦尘在我睡下时,就离开了大宅。
我无力地坐到地上,抱膝卷缩成一团,尽力不让自己抖得太厉害。红梅想扶我回房,却被我推开,我说我就在这儿等楚清,她见劝我不动,吩咐了两名丫鬟守着,便匆匆走了。
然没等多久,我又觉得我不能这么等下去,于是起身往院外跑,沿路有不少的丫环护卫阻拦,可别说平日里他们拦不住我,此刻更没有谁能拦得住我。
冲出府宅的大门,我不加思索地往凤祥楼的方向跑,凤祥楼位于婺城最繁华的地段,除了那儿,我想不出他们还能在哪儿。身后有护卫紧紧地追着,我脚步越发地快,甚至还用上了娑婆罗的神力,可谁知刚拐进一条巷子,身子就被人一把掠起,口鼻被人捂住,隐入一处檐顶。
檐下,护卫的身影如疾风跑过,我想挣开这个人的钳制,耳边却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你这是怎么了?”
我转过头,这才看清掳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