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去云罗皇宫接我,这些日子,他定是一个好觉都没睡过,然他昨夜出门,几乎后半夜都在给莫伊的妻子疗伤续气,以至于现在真气耗损,连支撑自己都有些困难。
想到他一回房就抱着我昏睡过去,我心中很是担忧,我也曾尝试着为他续渡真气,可娑婆罗给的那股神力怎么都进不到他体内,能过给他的,只是这几年来浅薄的内力而已。
再这么下去,人还没救回来,他自己已先倒下了。我不知道莫伊的妻子到底得的什么病,但看得出很严重,估计这种疗伤续气的事,今后少不了,若想要帮他,就得先了解清楚情况才是。
出门唤来红梅和绿竹,我问她们,对楼下船房的人知道多少。一开始,两人有些为难,不是不愿,更像是不敢对我多说,最后,还是红梅开口道:“回夫人,属下只知房中的那位女子似是中了奇毒,命悬一线。”
中毒?
原来如此,难怪莫伊为了得到冰蚕,连九域大还丹这种稀世圣药都肯拿出来交换。我突然有点自责,为何当时不拼尽全力保住冰蚕,其实我若是想,我是可以留住它的,只怪当时心心念念都扑在大还丹和血昙上。但以歌舒彦尘的惯常行事,即便没有冰蚕,也不至于这么全无准备,非到亲自为她逼毒续命的份上,难不成,情况真就如此紧急?
后来待他醒后,我才知道,此次出行他原本带了两只天山雪莲,一只在他第一天找到莫伊时,已给他夫人服下,另外一只却在回航的风暴中丢失,是以,事情才有点棘手。
天山雪莲可以解奇毒,但不是所有的毒都能解,莫伊的妻子中毒太久,也太深,毒素早已侵入五脏,雪莲只能暂时压制她的毒性,服用一只大概可以压制三到五天,但算算日子,昨日才将将是他回来的第四日。
“这毒是否只有千年冰蚕能解?”晚饭时,我问歌舒彦尘。
然正往我碗里放菜的男子闻话,眉间一皱,蓦地放下碗筷,道:“阿池,你想做什么?”
他脸色颇沉,拉起我的手,似乎真怕我会做出什么来。
“你放心,昨晚我已用内力压制住她的毒,三日内不会有事,且泉州那边我也安排好了,你不要胡思乱想。”
我看了看他,看着这个我深藏在心底的男子,一瞬间发现,我对他真的了解太少,除开一个商贾的身份,知道他与江湖朝堂有些牵扯,其他的一概不清楚。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知道他真正要什么,更不晓得他现在究竟在做什么,还有就是……我发现,我根本帮不了他。
突然有些明白,每每对这份感情望而却步,多少是有着这方面的原因,我不喜欢生活在无知的世界,更不想自己变得无知,我想要的,是与他并肩而行,若是一味地生活在他的羽翼下,这才更令人担惊受怕。
抽出被他握着的手,我已完全没了胃口,轻道一声:“我吃好了,出门走走。”他想拉住我,却被我抬手一挡,阻止道:“别担心,我就是想一个人静静。”他没再说话,沉眉看我离开。
下到船的一楼,我望了眼莫伊的房间,此时,房外已换了另两名守卫,看起来一切安好。
转身走上甲板,抬眼望天,今晚竟是一个月朗星稀的夜,轻倚上护栏,我静静聆听起夜里的海浪声。
思绪有些烦乱,腰间的紫竹箫却随风轻摆,像个乘风摇曳的小精灵!我垂头,将它拎到手中把玩,犹记得自玉容乐师送我,好像还没用过,索性捏了首曲子,闲然地吹起来。
一曲吹完,船板上多了一人,竟是那个灰衣人,莫伊。
此刻,我才真正看清他的脸,比之夺蛊那晚,又仔细了几分。
莫伊的脸上落满了胡渣,鬓发微白,眼圈深黯,看上去尤是沧桑,他站在与我相对的一角,估计是被我的箫声吸引而来。
一番打量之后,他竟然认出了我,惊讶道:“是你?”随后又来回打量了我一圈,哼叱:“没想到中了本师的蛊毒,你居然还能活着?倒是命大。”黯哑的声音轻刺入耳膜,令人有些不舒服。
我也不跟他计较,清淡一笑:“没办法,贵人相助。”
他似乎明了我话中的意思,哼笑:“若是他,自然是救得了你,不过……哼,怕也耗了不少力气吧!”
不知为何,我虽不记恨他伤我一事,可却十分不喜他现下的讥嘲,逐讽刺道:“是啊,想必他救你妻子也花了不少力气!”
他闻言,瞳眸一厉,抬手朝我袭来。我亦不躲不闪,正面迎战,然将将才不过三招,一袭锦衣已挡到我身前,将我护到身后。
“莫伊,你若想你夫人平安无事,也别再动我夫人。”歌舒彦尘的声音阴冷至极,语气中有着浓浓的警告。
莫伊先有一丝惊讶,继而又不甘示弱地啈声:“别忘了,是你有求于我。”随后,看我的眸子迸出一抹恨色,“若不是你这个夫人,我会失掉冰蚕?你应该好好管住她才是。”他说得咬牙切齿,两侧的手拧紧成拳,是恨极了我。
歌舒彦尘提防地看着他,身上的气息越发地凛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