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今日确是臣妾冒失,理当臣妾退下,再者,羽心斋里本有些事要处理,臣妾既送完粥,也该回去了,还望皇上恩准!”
我看了看锦贵妃,又转向南千夜,虽然她有意让,我却无意争,以后除非必要,我不会再来这御书房。
如此委婉的推脱,原以为大家都会满意,也不用难做,可结果,真真是君心难测啊!
蓦地,南千夜一手拉过我,一手牵起锦贵妃的手,笑说:“今天朕还真要你们两个都陪着。”口气不容置喙,说完,左右拉着我们,往他那张宽敞无比的龙座上走。
我忍着甩手的冲动,无意间瞥到锦贵妃,见她脸上似闪过一抹不明的色彩,好像南千夜的举动在她眼里很不正常似的。
来到桌案,我坐在南千夜右边,锦贵妃居左,这么迥异的三连坐让我这个从二十一世纪来的、坚守一夫一妻制的女人深感别扭。好在两只瓷盅都在我这边,我心思一转,道:“皇上,我们先吃点东西吧,不然一会儿又凉了。”
他点头,我趁机起身,迈开一步上前,去盛瓷盅里的东西。他似乎皱了皱眉,逐后视线转到台下,唤刘德去把某个官员贡献的古琴取来。
心中本就有点恼火,听到他的话,想他不会在这个时候还要听曲儿吧?我可没心情。
盛了两碗百花七果煲里的汤羹,我先敬上一碗到南千夜面前,后又呈给锦贵妃一碗。盛的时候我仔细看了下,这百花七果就是鲜果和干果混合烹制的一道特殊汤煲,里面的材料颇为丰富。
“羽贵妃也尝尝吧,这‘七果’是今天早上才采摘的,新鲜着。”锦贵妃见我给他们盛完,就再无动静,以为我是不敢吃她送给皇上的东西,体贴一句。
“不用了,锦贵妃,还是等皇上和您先用吧!”我笑推拒,本就不饿,何况现在让我吃什么都没胃口。
南千夜闻言,嘴角翘了翘,眼中透出抹利色,盯着我,“朕看羽儿是怕那只碗若再盛了锦儿送来的东西,就没碗再盛你的香菇鱼片粥了是不是?”明明是笑着说的,却让我隐隐感觉到□□味儿。我不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不过是不想吃东西,他又在不高兴什么,而且还挑这样的言辞,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心思有多深!
我也懒得跟他多说,眉眼一弯:“还真是让皇上给猜中了呢!”继而对一旁的上官锦微微一笑。
上官锦凝眉地看了我眼,视线随后又落到了南千夜身上,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不寻常。
其实,我拿捏不准南千夜的心思,以前觉得自己已经了解他,那绝对是错觉。我发现我好像做什么都很少称他的意,而此时,他连仅有的那丝笑容也维持不下去了,沉着脸一勺勺喝着手里的汤羹。
我站在原地低头数羊,也没坐回去,瞬间觉得自己很煞风景,索性把自己当个透明人!
“还不给朕盛过来。”一道不算轻的哼叱在耳边响起,我抬头看向南千夜,那煲他不是才吃了没两口,还剩着大半碗,怎么就要喝粥了?不过这次我没多言,顺他的意思盛了一小碗鱼肉粥,放到他面前。
粥刚放好,又听他喝斥,“给朕坐着,站那儿看得朕心烦。”话音未落,已一把拉过我。
我“砰”地一下坐到了龙椅上,好在上面铺着软垫,否则真可怜了我的小屁pi。心里气得牙痒痒,今天我是掀了你家祖坟还是怎么的,我的忍耐可快到底线了。
狠狠剜他一眼,出奇地,他眼中竟闪过丝笑意,没再刁难,随后端起碗,仔细喝起粥来。我看了看锦贵妃,怕她笑话,哪晓得她脸上竟有一抹怅然若失的神色,这样的神情让我心头一震,当下默然收了视线。
没多会儿,刘德领着小太监把古琴取来了,南千夜说,这是近两天一名官员从九域游商手中收来的,今日上午才呈进宫来。
弦琴被架好放到房间的中央,南千夜带着我和上官锦下案,走到琴架面前。刘公公将琴上蒙着的黑色锦缎拉开,瞬间,一袭通体火红的弦琴出现在我们眼前。
好妖异的颜色!
我被琴身的透亮光韵刺了眼,没想到世上还有这么夺目的古琴!
忍不住想要摸摸琴身,因为我看不出它是什么材质做的,而上官锦的想法显然跟我一样,我们俩同时伸出一只手抚上琴板。
而这么不约而同的举动,我俩皆有一种获觅知音的感觉,只是人家终要比我这半路上的菜鸟高深一点。
“皇上,这莫不就是传说中的琴中之凰——焱凤,是千年前琴痴老前辈花整整五十年才造出的弦琴。”上官锦脸上有丝激动,难得见她情绪这么起伏,看来这琴真的不简单,是个大宝贝。
“锦儿果然有眼光。”南千夜笑夸一句,眼神却是瞟向我,“这的确是琴痴留下的那把,用世间最后一根凤栖火木做成,世上绝无仅有。”
我没理南千夜意有所味的目光,继续低头琢磨,原来这琴还真是木头做的,但是摸着感觉不出来,而且从上面往下看它像一块晶莹剔透的红水晶,视线移到侧面便是一尊温润盈亮的火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