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雅惬意地坐在一个农家小院儿里,旁边的枣子树已经在冒春芽儿了,风伴着泥土气息,清新自然。
她一旁的摇摇椅子上坐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她伸出手掂着她的小脸蛋,认真地逗乐着小娃娃,一脸开心的样子,很是温婉可人。
“方小姐。”一个穿着打扮老气的年轻女人从邻家的清水楼房里走了过来。
“哎。”方雅温柔地笑着答,连忙起身抱着孩子递到了女人手里,夸赞道,“囡囡太乖了,不哭不闹,也不认人。”
“方小姐谢谢你啊,哎呀最近真的太忙了,你能帮忙真的太谢谢了。”女人跟她道谢,方雅客套地摆着手。
女人抱着孩子走了,方雅看着她的背影,很是羡慕。
虽然女人家里没有什么钱,丈夫也没什么出息,可两人恩爱有加,是多少人都羡慕不来的。
方雅也羡慕,可她不敢回家,也还没做好准备回到A市,现在的她,只想逃避,想要忘记脑海中的那张布满冰霜的脸,纵然冰冷无情,可他也曾对自己温柔的笑啊。
脸上的伤已经好的七七身边的时间都不怎么久,对于秦小姐,也仅仅是知道她跟陆凯文交好的程度。
她神情悲恸地说道:“我好羡慕她啊,她喜欢的人也喜欢她,这是多少人求不来的呀。”
周旭想了想,劝解道:“她只是赢在了陪伴的时间久一点吧。”
她苦笑一声,“呵,也许吧。”
周旭低沉的嗓音问道:“您还会回A市吗?”
她如葱白的五指摸上自己的胸膛,摇了摇头说:“不知道,或许不会了。”
“要是陆总让你回去呢?”周旭问,观察着她的神情。
她轻叹一声,无奈地笑了笑,“回到那片土地,我便忍不住去找他,疯狂地想见他。”
“在这里,是所爱隔山海,想见也难,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强压住思念。”她眉眼弯弯,强装释怀地说道。
他看着她,只能在心底无声叹气。
周旭想,若是这辈子有一个人像她爱陆凯文一样喜欢自己,他便也知足了。
秦曦和方雅,一个冷艳动人,是人间富贵花,一个温婉大方,是粉色的百合花。
谁都没有错,错的是时机。
人们在错误的时间里遇上了对的人,便不会珍惜。
一块块竖着的白色石板,松柏树坐落在一座座圆顶石墓中,白发苍苍的老人拿着棕榈笤帚悉心地打扫着一排排石阶。
一阵风吹过,树叶不断飘飘洒洒地落到干干净净的地上,他又手脚不便地拿着扫帚一一扫进自己的铁皮簸箕里,看似辛苦,可他的嘴角总是有着一道好看的弧度。
少有人有这种乐天知命的生活态度,哪怕身卑位低,也要笑着生活才是,生活有各种各样的方式,得找到适合自己的。
一个精神饱满的中年男人双手捧着一束白色玫瑰站在一座墓前,他因为衰老和繁忙而耷拉下来的眼角,让他的眼睛成了倒三角形,看起来面带凶相。
“夫人.....”他一开口,语气里有三分懊悔,七分羞愧。
他蹲下,把白玫瑰放在了石碑上,懊恼地看着墓碑上的黑白半身照片。
照片里的她穿着优雅的旗袍,烫着精致时髦的发型,眼神里满是温柔的笑意,纵然是黑白照片,也掩不住她的美貌。
可她的柔情万千,终是成为了断送家门的刀。
“夫人.....”他再次唤着她,那看着照片的眼睛渐渐湿润了眼眶。
可她不会再回应自己了,是无法再回应了,连她心爱的女儿也无法得到她的回应了。
当年他拔掉氧气罩,拿着枕头捂着她的时候,是什么心情呢,是一心只想着钱,被金钱蒙蔽了双眼,脑海里只有一个可怕的念头——要她死。
当年,他始终觉得那不是他自己的钱,心里不安稳,觉得把那些财富转移到自己名下才会心安。
他颓靡地坐到了石台上,身体一歪斜,靠在了她的碑上。
“当初怎么就鬼迷了心窍,夫人......”秦思原老泪纵横,语气里满是悔意。
可这悔意,他也只敢在她墓前表露出来,在活人面前,他仍旧是那个外表光鲜亮丽的药企大亨。
“啊啊啊.......”他哭得双肩颤抖,后悔极了。
“若是你在我身旁,被人轻看又怎样啊,夫人呐......”他哭诉着,看起来倒真像回事。
可惜错是他亲手铸下的,破镜始终难圆。
再懊恼又如何,人死不能复生,他也只能在一个死人面前忏悔,因为死人不会说话,不会对他说三道四。
当初高莲突发顽疾,给了他机会,给了他谋财害命的机会。
古时候的满门抄斩也不过如此,与她有关的人,都死的不明不白,从悬崖上“意外”坠落的一家三口到独子外出旅游却“意外”溺亡,父母因为伤心过度相继跳楼坠亡的事件相继发生。
秦曦外公家,但凡是姓高的,都死了,只留下了一个靠着签下不平等条约而苟活的高德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