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芷嘴角微翘,淡笑说道:“我告诉他,赏银千两不如一个正妻之位。对我们这些女子而言,名份大约是男人能拿出来的最大诚意了吧。”
莺歌没做声,只冷冷注视她。
香芷并不在意,不紧不慢起身,打量屋里的陈设摆件,慢慢说道:“此处虽不如你在忘忧阁里锦衣玉食,但在寸土寸金的盛京城里,想要置办一处这样的宅子,也得花不少银子,孙老板对你可谓用心。”
莺歌冷漠道:“你今日登门说这番话,难不成是想要我感激你么?”
香芷轻轻一笑,扫了眼身边的丫鬟,说:“自然不是。”
莺歌见状,知道香芷这是有话想要私下说,而且十有八九与孙老板有关。
“这几日天气干燥,去把厨房的雪梨羹热过,然后端来两碗。”莺歌吩咐丫鬟。
丫鬟应声出去,屋里只剩莺歌与香芷两人。
香芷静了片刻,缓缓开口:“我今日来此处,只想告诉你,孙老板不止有你这一位妻子。”
莺歌的眼瞳猛地一缩,直盯着香芷,“……你这话,是何意?”
“孙老板这个年纪,没有妻子才是怪事吧?”香芷轻笑,嗓音温软轻柔,“何况走南闯北,身边哪能没有女人照顾?算起来,你应该是他的第三位妻子。”
莺歌难以置信,“他告诉我,他的妻子早已病逝多年。”
“这话也不假,他的妻子病逝后,孙老太太做主在家乡为他续弦娶了一位妻子。”香芷解释道,“只是孙老板常年在外奔波,很少与妻子团聚,所以他在外地又给自己娶了一位娇妻,两边互不干扰,也算相安无事。”
莺歌听了,脸色一点点变白,半晌没说话。
她想告诉自己,香芷没有证据,全是信口开河,但又隐隐觉得,对方说的也许是事实……否则,怎么解释他成亲后匆匆离开,也没带她回家乡见父母?
久盼而来的姻缘,原来也是惘然么……
“他有孩子吗?”莺歌低声问。
“两个儿子,三个女儿。”香芷回答。
难怪……
难怪他明明已经人到中年,却丝毫不急子嗣之事,原来已经有孩子了。
莺歌不说话,香芷安之若素,静静坐在一旁等着。
良久,莺歌看向她问:“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为了报复?想要看我笑话?”
香芷笑笑,“为何要说这是报复?难道你没有得偿所愿吗?只要装作不知道他在家乡已经娶妻生子,你大可以住在这所宅子里,继续当孙家的正房大夫人。”
莺歌喃喃:“这不是孙家的夫人……这是他养的外室……”
“哈哈……”香芷笑起来,“莫非你觉得自己还能找到比孙老板更好的人选?除了没有带你回乡见父母,你在这里的待遇,与正妻没有分别,莺歌,你该知足,你以为自己是什么身份?”
莺歌从凄惶中回神,抬头朝她讽刺的一笑,道:“我是什么身份?呵,至少,我不会下贱到去勾引有妇之夫。”
香芷愣了愣,很快恢复如常,淡笑着说:“你觉得你比我高贵很多么?我再如何下贱,至少我把男人抢过来了,可是你呢?你不得不与另外两个女人共同争抢一个男人的宠爱,你哪里比我强?”
莺歌对香芷的言论感到不齿,“李伶静说的没错,你不仅不择手段,而且丝毫没有廉耻之心。”
“廉耻?”香芷嘴角上扬,笑得愈发止不住,“你们所谓的廉耻,就是要我守着教条与本分,不争不抢,继续做那伺候人的下等奴婢?然后与下等人结婚,再生一堆下等贱种,一辈子翻不了身?”
她一口一个“下等”,听在莺歌耳中分在刺耳,忍不住道:“香芷,你即便争抢了,如今又能有什么好结果?将来谢律总会再娶,你和你的儿子还不知会是什么下场,后宅的阴私手段杀人不见血,在主母面前你与奴婢丫鬟又有什么分别?不一样任人宰割吗?当初你如果没有背叛李伶静,将来的后路她必回为你安排妥当……”
“凭什么她来替我安排?”香芷打断她,语气嘲讽,“她问过我吗?她在乎吗?指着男人的宠爱过日子,和指着她的宠爱过日子,有区别吗?同样是看人脸色生活,我为什么不能为自己挑个好的?”
不等莺歌回答,香芷冷笑一声,说道:“还是有区别的,毕竟,如果我指着她过日子,是没办法生下儿子的,对不对?外面那些个官老爷,谁家不是三妻四妾,我只是为自己谋一份前程,她却把我当仇人看,明摆着容不下我。在她眼里,我就该一辈子做奴婢!一辈子低人一等!我们都是爹娘生养的人,我比她李伶静差了什么?!”
莺歌的性子偏冷,平日里安安静静,不爱与人争执,她心烦意乱道:“香芷,你与李伶静之间的恩怨,我并不想介入其中,你今天来我这里,究竟是为了何事?如果是为了看我笑话,你现在可以走了。”
香芷笑了笑,“我来这里,是想找你合作。”
“合作?”莺歌只觉得啼笑皆非,“我跟你合作?你觉得可能吗?”
“别忙着拒绝,你可以先听听我这边的条件。”香芷翘着嘴角道,“万香楼想要招揽你,只要你愿意,酬劳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