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起剑落。
势已蓄尽,长天之上,那人持剑而动,衣袂翻飞,白发激荡,缥缈身姿出尘绝俗,又似足踏青云的神仙中人,更似梦中虚幻,非真非实,任谁见之,只怕还未交手,心神便已失了七分。
剑尖只一挑,沙海上无数蹿跳的火蛇立时纷纷涌来,剑锋飘然轻转,千百道剑影乍现,那万千赤焰如风似雾般立时随剑盘旋而动,在天地间化作一番奇景,就好像那持剑人成了掌控火焰的仙灵,鼓动逗弄着无边赤焰。
只待剑锋一停,剑尖已斜指远处身着甲胄的伟岸身影。
而原本轻转掠动的无穷赤火,此刻瞬间沸腾暴乱了起来,就像是化作了吞噬一切的火魔,狂龙,顺着剑尖气机的指引,汇聚成一股火焰洪流,呼啸着,将蚩尤淹没。
剑还未落,剑势却已惊天动地。
“好!”
一声轻赞,蚩尤双目凝望,手中凶剑只轻轻立起,竖在胸前,原本冲泄在他身躯上的火焰洪流,猝然被蚩尤剑一分为二,溅向两边,遂见他身旁两侧的黄沙,竟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融化,变红,周围的沙漠,亦在这恐怖的赤焰下纷纷变得粘稠,就好像流淌的岩浆,沸腾的铁水。
倏然。
蚩尤眼皮一抬,头顶一人已随剑从天而至,身形倒转,手中长剑势如流星直坠,剑尖上,更见亮起明星般的璀璨光华,大方光芒,远望而去,就似一颗灼目星辰直直坠向人间。
蚩尤不急不慌,手中提剑,凶剑擎天一指,一股惨烈可怖的凶邪之气,顿时自蚩尤剑中爆发,血光大胜,恐怖的气机笔直扶摇而上,如一缕晦涩灰芒,带着绝灭一切生机的,划破天际。
“叮!”
却听一声响彻大漠的争鸣无端而起。
再看去,二人之剑,已剑尖相抵,刹那间,两剑之间,如见天雷地火,爆出一团团灼目火光,虚空生电,一条条手臂粗细的闪电,如灵蛇般在空中扭动一现,复又不见踪影,周遭融化的沙海更是疯狂沸腾了起来。
而在一声过后,苏青手腕一抖,手中剑登时抖出层层剑影,剑尖上但见凭空冒出一截青芒嗤嗤吞吐,剑势更是急变,化作万千杀招。
“愚蠢,同样的错误,你已经犯了三次了!”
蚩尤淡漠说道,赫然视苏青手中剑如无物,任由其狂风骤雨般的攻击加身,无动于衷。
但他很快便似察觉到什么,脚下不知不觉,竟已陷入了那融沙之中,再有苏青剑势一带,方圆周遭的火劲悉数都给牵引了过来,恐怖的热浪就连他也开始有些不舒服,血液都渐渐灼烫了起来,毛发焦卷,甲胄下的衣物也已片片飞灰,就连甲胄都在发烫发红,原本无敌的甲胄,终于在苏青的剑锋下多出一道道纵横交错的剑痕。
其实不仅是他,连苏青自己也仿佛承受着莫大煎熬,剔透的皮肉里,功力运转之下,连筋络中都似流淌着赤色火焰,他就像是化作了一尊赤焰神。
“错的是你!”
苏青手中剑倏的一停,左手豁然运劲而起,掌心一团爆现的紫芒立携撼山推岳之力朝蚩尤天灵拍下。
但不约而同,那蚩尤似也料得变化,同出一掌,双掌在空中甫遇,气劲碰撞,便如凭空炸起一声震天雷鸣,余波如涟漪荡向天边,
苏青脸色一白,嘴角溢出点点殷红,只是血迹还未滴落,就已蒸发一空。
蚩尤面甲下亦是可闻血腥,而他身体更是直直下沉,半个身躯陷入了融沙中。
“这就是你的手段么?令人失望!”
何其相似的话,但却不是同一个人说出来。
蚩尤看着苏青,口中倏地吐出一个“定”字,却是又用上了学自苏青的手段。
原本僵持的苏青顿觉动行受制,尽管他刹那间便已挣脱开来,但以蚩尤的境界,这刹那也足以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苏青挣脱一瞬,眼中就见那蚩尤剑已荡开了他手中青锋,直刺心口而来,这等凶剑,哪怕他肉身不凡,身怀生残补缺,血肉重生的奇法,但倘若真要被洞穿心脏,怕也凶多吉少,生死难卜。
但出乎蚩尤意料的是,苏青眼中未见恐惧,且不退反进,手中长剑再起,直刺蚩尤眉心,似要故技重施,身体则在空中稍稍变化,避开了心口要害。
“你的命,我就收下了!”
蚩尤亦如之前冷漠沉杀的口吻。
遂听。
“噗嗤!”
一截染血的剑身,自苏青腰腹而入,自后背冒出,将他高高挑起在半空。
而苏青的剑呢?
他的剑也已落,但不同的是,原本凝练吸纳了无穷火劲的剑,此刻陡见气劲逆转,自纯阳化作至阴,剑身之上,瞬间多出一股滔天覆地的寒气,落在蚩尤了的眉心。
这滔天的寒瞬间将其笼罩,脚下融沙,须臾间便已凝结,原本的一片火海,转眼竟在这一剑之下,化作冰川,连蚩尤也满覆冰霜。
“这句话,也是我要对你说的!”
苏青口中逆血狂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