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界也比你高,还是得乖乖叫你表爷爷。你外公是你的长辈,还得对你行礼、喊你君侯”。
可要是反过来想,自己已是君侯,却不能事事由心,正是因为“礼仪”二字。白天的时候不情不愿地站在众人面前,不也是因为“礼”么?
隋不休所说的“驾驭”……倒是谁在驾驭谁?
原来他想说的是这个?!
李伯辰想到此处,心里未免有些不是滋味——方耋说的那些不算挑拨离间的话,那隋不休说的这些呢?即便真存了些挑拨的意味,又是不是真的?
可终究又道,算了。一个月前我还无处安身,如今却已经算是性命无忧了。这些东西,多半是外公和奉至给的。民生我的确不大懂,军事……他们没见过无量城、北原是什么样子,要觉得我能力不足,也不怪他们。
要是我此时刚刚得了些安稳,立时就想如何争权夺势,那也太下作了。至于在李生仪那里请将么……要真能学到些东西,也是好事。
只不过,披甲车是一定要弄到的。我得叫外公和奉至知道,我在北原上可不是只靠着运气好,才浑浑噩噩地活下来的。
两人回到宅中,也才是晚间六时许。打水冲了凉,又换上居家的衣裳,李伯辰便取了一卷书走到门前石阶上坐着,一边吹风一边想今夜要做的事。
五十三个兵没有住在统一的营中,而还是在各自家里。刚才他在常秋梧那知道了那些人的名字、住处,差不多都记下了。等再晚一些,约夜深人静之时,他便要去各家探一探。
今日忽然放粮、尊自己为君侯,白天在心里说话那人一定会急于报给朱厚,到那时要真找着了、跟上了,大概就知道了朱厚的藏身处、也就晓得雷云洞天秘境在哪了吧。
想了这些,便将书翻开,借着月光慢慢看起来。寻常人在这时候该看不清,但他是修行人,倒不觉得很吃力。这书是说运气之法的,算是修行一途的启蒙读物之类,他已有基础,从头看起来也不觉得晦涩,反而读得很顺畅。
这么看了一会儿,听见方耋也走出来站到自己身后。李伯辰转脸一看,他手中也拿着自己给他的一卷书,便道:“正好。咱们两个一起用功,哪里不懂可以谈论谈论。”
方耋在他身边坐下,道:“怎么不去屋里看?还有灯。”
李伯辰笑了笑:“在屋里静不下心。”
两人沉默无声地看了一会儿书,听着脚步声。抬眼一看,是三个男子结伴走过来,都面生。但看穿着打扮,都是屯里人。那三人远远瞧见李伯辰,愣了愣,原本有说有笑,此时也都敛容正色了,快步走过来,齐齐站下施了一礼,道:“拜见君侯。”
李伯辰站起身,道:“啊……不必客气。诸位有什么事?”
三人当中一个方脸、年约四十的男子道:“君侯,在下陈乔。这两位是刘幸和孟杰远……蒙君侯不弃,要在屯里任职,就来拜谢君侯。”
哦,是这三人。常秋梧所委任的十二人当中,叫陈乔掌管乡间法纪,余下两人是给他做帮手的,其实就相当于衙门里的判官、捕头和捕快吧。听这陈乔说话颇为从容得体,也许从前是读书人,或者也出任过公职。
李伯辰想了想,道:“原来是三位先生,往后还要多多仰仗。”
又笑道:“我这里也没什么事,闲着读读书——常先生应该还没睡下。”
陈乔愣了愣,才道:“哦,好、好,那不打搅君侯,告辞。”
李伯辰点点头,又坐下了。三人忙加快脚步走开。
他又看了几行字,听方耋道:“哼。刚才才说好了用哪几个人,这些人倒是早就知道了。”
李伯辰翻了一页书,笑了笑:“方兄,有人帮着操心,不也省事多了么。你我这种武人,哪能耐得下性子去做那些。”
方耋忍不住道:“我从前也不是武人。做大会士的时候,也管人的。”
李伯辰道:“能管人的人不少,可像方兄这样叫我放心的就不多了。你不做我的亲卫十将,谁来做呢。”
方耋愣了愣,才道:“哈,将军,的确是这个道理——那我们还是进去吧。省得叫这些往常家赶着巴结的为难。”
李伯辰道:“这里风好,懒得动。”
方耋想了想,笑道:“好,我继续陪将军读书。”
过了一会儿,又有两拨人走过来,瞧见李伯辰坐在屋外,也都停下来问好。等听常宅那边的自鸣钟响了七声时,陆陆续续已过去了十个人。
李伯辰手中这本书名为《炼气明义》,说的多是一些名词释义,此时已看了小半了。他觉得头脑有些发木,便站起身打算去屋里拿一本讲修行典故的缓缓思绪。但刚站起身,又瞧见两人走过来,再细看,是孟娘子和孟培永。
他在心里低叹一声,打算进门。可孟娘子已远远叫道:“哎呀,李兄弟,真巧了!”
李伯辰只得转过身,笑道:“孟大姐。”
孟娘子和孟培永走到门前站下,道:“你这大君侯,怎么还坐在台阶上?”
又笑:“白天的时候不得空,刚把家里那两个哄睡了,赶紧来给你贺喜。”
她倒是会说话。李伯辰道:“那多谢大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