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了主要事务确认双方并无利益冲突以后,由于短期内目的地相同,次日一行人便决定与龙之介的部队一同前行。
跟随浩浩荡荡的浪人部队一起前进这种事原本有悖低调初衷,但结合新取得的相关讯息,稍作思考便可明白其实是利大于弊的。
十来年前龙之介下台时发生的坪山县暴动,某种意义上其实直至今日都未结束。当年人望颇高的三郎诈死只有少数心腹知道,大部分对他十分爱戴的平民都认为是华族杀害了他。尽管乌合之众的大规模暴动很快被官方镇压了下去,但在有心人的推动下,转入地下潜伏起来的人有一部分至今都还在进行各种小打小闹的活动。
但这还不是全部。
新上任的华族知道这些平民暗地里搞的小动作,因此惩戒愈发严厉并且颁布宵禁又经常派武士巡逻,稍微有点可疑的举动便打入大牢。但这种做法只是逼得更多人产生不满。而被逮捕处决加上逃亡或落草为寇导致人口流失后,他们又从其他领地调度来了移民恢复人口,并且试图让这些好控制的新来移民逐步影响坪山县使之安定。
新来的移民没有经受过三郎时代所以对新上任的华族更具信赖,在日常生活中自然就免不了与原来的坪山县民产生矛盾冲突。平民与平民之间,平民与贵族之间的矛盾诸多,导致章州南部实际上盗匪丛生暴力事件也不断。而且除了坪山县县城有华族一个大势力掌控,其它地区是各种中小势力纠葛,外来者很难分辨对方是有敌意还是友善。
贵族所掌控的县城以及周边比较靠近县城的核心地带算是相对较为安稳的,但这种安稳建立在高压统治之上。各种关口里外盘查,甚至入城还需缴纳税金获得身份牌,一旦丢失或者借予他人直接关押棒打体罚。
身份敏感的龙之介一行人自然要规避县城这样的地方,而对于亨利一行来说,走看起来比较安全在贵族治理下的县城其实也是个微妙的选择。
理论上同为贵族拥有特权,小少爷等人可以免去不少盘查,可实际操作起来会有很多解释空间。藩地的贵族本不可与直辖州的相提并论,走县城附近是属于那种不出事的话没问题但一出事他们处于对方势力核心范围跑都跑不掉的。
所以最终得出的结论便是与龙之介等人同行,走较为混乱的地带。根据前任县令的解释,这些地方虽说势力盘根错节敌我难辨,但其实并不完全是那种永远处于斗争状态的。
这里的规则很简单,弱肉强食。你掌握有足够强大的力量那么可以和平通过所有人都会对你客客气气,只要予以对方足够多的尊重,交易物资获得工匠协助也是可行的。但若是无力自保,那些满面微笑点头哈腰的村民便会立刻展露爪牙把你分食。
鸣海和大神等青田家武士在听闻这一段时面面相觑。藩地尚且只有部分地段是如此,处于新京直属势力内的直辖州有一大段区域都变成村民自恃武力不服管教的,这种事在皇恩浩荡的月之国简直是不可理喻的。
统一且祥和是这个国家四千年的象征,民众就应当服从于贵族,然而却以村落规模抱团起来行这种野蛮流寇之事。而且已经有10年以上的持续时间,未得平叛——这自然使得他们不由得脱口而出:“新上任的县长在做些什么?”
龙之介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最终只是叹了口气:“这里和藩地不同。”
他没解释太多,但在旁倾听的我们的贤者先生大抵可以知晓原因。
月之国是一个帝国,很多人分不清帝国和王国的区别,大多只认为是规模的区别,而这也确实是区分标准之一。
帝国乍看之下只是王国的放大版,但实际上却有好几个决定性的区别——其中第一个自然是权力的分配问题。
包括我们的贤者先生和洛安少女相遇的原亚文内拉王国现西海岸联合王国在内,大部分的王国制度其实就连常备军都不存在。
王族虽然是一个国家的象征也是最具实力的贵族,但他们并不会像帝国的皇族那样拥有极强的权力。各地贵族的领地治理与领地内的军事力量,都是由各地贵族自己把控。这通常是以骑士和军士单位作为核心的一小股职业军人,再佐上一些招募较为强壮农民的下级私兵,然后当需要的战争规模足够大时主力便征召民兵入伍,而这批人便作为骨干力量。
王族倘若要发起战争,需要仰仗其它大贵族的援兵,通过平日里的联姻或者武力威胁使得对方加入自己。贵族拥有相当的话语权,某种程度上甚至可以反驳王族。这也是大部分王国总是内外忧患不断的原因——哪怕作为国王的人不愿意发起战争,底下某某贵族和其它国家交界的地方起冲突了也可能直接违抗王命发动战争。
而帝国就不同了,军事力量尽管也大部分都是由地方供养,却是直属于皇室向皇室交待的。皇室有权任命或者革职地方官员,他们只是皇室的棋子而并不具有平起平坐的资格。
——简而言之,王国的权力在于地方,王室只是相对较强的其中一个地方领主;而帝国的核心权力牢牢把控在皇室之手,中央是最重要的,地方只是作为中央的执行者。
而基于这些认知再来理解龙之介的这句话,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