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堇狠狠跺脚到,“真是的,气死我了!今早爸说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嘛!”说罢,掰着手指开始算起来:“小升初跟我说,多跟你哥问一问,有不会的让他教你;上初中了跟我说,新课程找你哥问一问,让他教你——到今天,跟我说中考要来了,有什么事情也多问问你。”
“这不是没什么问题吗。”江偊挠了挠脑袋,看江堇在伸手要书包,便把她的书包挂在妹妹的背上。“我是你哥啊,有什么不会的我不是得教你一下?”
江堇紧咬朱唇怒道,“这就是最大的问题!”
“明明你也要考试啊,为什么爸不关心一下你!分科之后的课业不是会很重的吗,他连问都不问一下!”说罢江堇扶了扶额头,无奈道,“我知道你向着我啦,但是多少对自己好一些啊。早上我要跟爸说这个事情,你怎么还拿包子塞我嘴呢?”
江偊眼神往旁边躲闪到,“爸压力也很大的,咱们少说两句事情不就过去了么。”
江堇盯着江偊的眼睛,“哼?”尾调故意托了一个上升的声调。
“那你决定要继承武馆,参加比赛也包括在那‘少说两句’里边?”
江偊没再说话,只是背着自己的包走到了前边。江堇只得走快两步跟上——女孩长的快,其实只到三年前跟上两人的身高还差不了多少。可现在,矮一个头的她需要仰视哥哥的背影了。
手不自觉地拉了拉前方兄长的衣角。
“……哥,对不起……”
江偊回头,用左手食指指尖轻轻戳了一下妹妹的额头,这是兄妹的默契,意思是——
不用再说了。
——
每天保持步行上学通勤时间自然会长一些,但这也让江偊养成了一个习惯:一边走动一边计划接下来要怎么安排。虽说日常琐事并不往往是需要一件接一件安排的,可这种秩序感能使他感到安心。
于是按照计划地,到校,早读,上课——时间来到了午休。他特意吃快一些把午休的后半段时间留出来去处理一些相对麻烦的事情。
在教师办公室门前站了三秒,江偊终于敲响了门。“报告。”他找到办公桌后边那个被成堆教育学书籍遮挡住的男人,开口道:“吴老师,这里有一份申请,麻烦你看一下。”
“嗯?给我看看。”带着平光眼镜的男人从书堆中爬起来,接过了申请表。“事假申请书……”扫过两眼,男子不再说话,只是把目光在申请书和自己的学生之间反复转移。看到男子面无表情,江偊略感为难地问到,“老师,难道是请假时间和什么活动冲突了?”
吴老师摇头,回应道,“不,其实时间也并没有什么冲突。参加国术比赛,好事啊,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或者不好说的理由。学生能多方面发展,培养特长爱好,参加之后还能为校争光,多好的一件事。别说是我批,就是你拿给主任批或者校长批都是没问题,肯定会给假的。”说罢,吴老师盯着江偊的眼睛看了许久,几乎让江偊发毛。叹了口气,男子疲惫地指了指旁边同仁的椅子。“你坐吧,咱俩聊一聊。”
江偊小心翼翼地坐下,看着吴老师开始翻箱倒柜,应该是眼看自己办公桌抽屉里死活找不出第二个茶杯,他索性把自己那杯递给了江偊,自己拿着小茶壶。江偊接过已经冷掉的茶杯眼角不由得抽抽两下,吴老师倒是自顾自地对着茶壶嘴喝了起来。
坐了两分钟,看周围也没人,吴老师开口问到:
“师傅最近怎么样?”
江偊一愣,意识到现在坐在自己面前的人,并非是以自己的班主任的身份在交谈,便开口回应:“托师兄的福,一切都好。就是家母近日旧疾复发,还需要父亲在医院陪护。”
“……这样吗。”
吴卓也曾是江家拳馆的众多弟子之一,在当初拜师的人之中,是同当时仍是小孩的江偊关系最好的一个。江偊的爷爷倒也教出过几个不错的弟子,可江父那些个师兄弟大多在开放浪潮中外出打拼,并不再坚持这条道路了。原本江偊应该拜一位同门为师,可又实在难以找到能但此重任者,于是便也只得拜父为师——自此吴卓和江偊便成了师兄弟。
这也是快十年之前的事情了——当时的吴卓也和江偊此刻差不多年纪,迫于当时环境所趋,最后也只得告别了拳馆。没想到最后成了一名教师之后回家乡执教,更没想到居然还成了江偊的班主任,也算是一段奇缘。
“现在想来我也有快五六年没再练拳了,要是再跟你一起训练怕是太不要脸。”吴卓自嘲到,“上了擂台怕是接不下三招来——小堇呢,小堇练得怎么样?”
江偊微笑到,“小堇比我有天赋得多,怕是比我只强不弱了。”
“嘿,明明当时还是个光着屁股到处爬的丫头。”回忆起过去的趣事,吴卓不禁也添了几分笑意,可脸上的愁云并没有散去。
“偊,当时师傅总对我们说做事讲求一个态度,凡事都要用心些,要不现在什么样,将来也是什么样子——我觉得是很有道理的,就像前人也说过,三岁看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