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预备干员江偊。有关于你能接受的工作范围和所期望的薪资待遇我们已经讨论了不少,情况也差不多清楚了。”
芙兰卡手里抬着板子,一支笔在纸上做着简要的记录,而江偊就坐在她面前——一切就像是回到了两年前的那天夜里。不过这次两人没有坐在审讯室里,而是简单地靠在休息区的沙发上,而江偊也终于能穿着一身像样的衣服被人问话。
真奇怪不是吗——明明是小说主角,每次被人问话的时候却总是穿着不得体。
进入工作状态的芙兰卡显得很稳重可靠,她最后再确认到:“我现在开始录音。那么,请听好:在你的陈述里,你愿意接受包括调查或侦查,保全任务,驻地工作以及必要时的军事介入等工作——这些内容涵盖了黑钢国际安全承包公司的大部分营业范围。这是你自己的意愿,对吗?”
“是的,这是我自己的考虑。”
“在参与危险工作时,你将面临很多可能存在的危险,包括但不限于法律纠纷,被拘留逮捕,意外伤害与被伤害,括弧,包括利器切割,钝器打击,骨折,断肢,感染包括矿石病在内的疾病,等,括弧完了,甚至死亡。当你因为遭受工作遭受危险时,黑钢国际会视情况为你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但收受到的伤害无法避免。你完全清楚参与工作的风险,是吗?”
“是的,我完全清楚可能遭遇的危险。”
“你愿意接受我们的风险条款吗?”
“是的。”
“那么,在以上前提下,江偊先生,你自愿入职黑钢国际安全承包公司,是吗?”
“是的。”
“那么,面试结束。”
芙兰卡关上录音,使劲伸了个懒腰。江偊疑惑到,“我以前就想问了,这套问题问外边来的人还行,我们这些训练生都已经用着基地的资源了,要是我们不加入会怎么办?”
“简答啊,交违约金和训练费就可以了。”芙兰卡扭了扭脖子,说出一个她到现在还没攒够的数字。看着江偊逐渐沉默,芙兰卡得意地笑了一声:“年轻人,世界还大着呢。黑钢是和军事沾上边的公司,自然不会缺钱。但一个人想要支付军事训练两年消耗的金额就是有些异想天开了——”
“没。”江偊很严肃地摇了摇头,“我是在很认真地考虑要不要拒绝——我好像付得起那笔钱。”芙兰卡瞪大了眼睛,“我了个……你怎么搞来的钱?抢银行了?”
江偊翻了个白眼,“非法博彩。抢银行才拿那么点儿?真是,什么出息。”
说实话,做一个安全承包公司干员并不是什么好的选择。如果你是一个健全的人,只要你没有什么心理上的施虐倾向或者想要寻求刺激的生活,那就不要过这样的生活——无论你有多大的本事,有多么能打。
如果可以的话……江偊看着芙兰卡的眼睛,开口问道:“和我说真话,芙兰卡——如果我缴纳了那笔费用,我能就此退出,过上真正的安稳生活吗?”
芙兰卡看向面前这个面容严肃的男人,知道这个问题并容不得自己随便糊弄。“……几乎不可能。”芙兰卡垂下眼帘:她了解江偊这个人,至少了解在这里的这个他。抛开他那些难以置信的身体能力和成长速度,这就是个很普通的人,偶尔甚至单纯得有些像个孩子。
他会和你开很多烂玩笑,耍点小赖皮,而且有色心没色胆,但其实很在乎自己所亲近的人。他能很利落地完成拿到的训练指标,却没有办法适应真正的战场。芙兰卡还记得在乌萨斯时,那是江偊在死亡的威胁下第一次下了死手:
“……我杀人了。”
“我杀人了,内特。”
芙兰卡把那一切都看在眼里。当时的江偊面色苍白,那种颜色比起他脸上的血液几乎可以说是病态的颜色。还有那之后江偊为了保护独自面对敌人的芙兰卡,果断开枪之后——虽然一闪即逝,他又尽力伪装,但芙兰卡并没有漏过那悲怆的表情。
所以,当面对江偊的提问时,她才会如此地难以开口:你该如何打破一个善良的人对和平的渴望?尤其是在你甚至有些……乐在其中的时候?追求战斗时候的刺激的芙兰卡实在无法堂堂正正地给出一个肯定的回答,哪怕她希望如此。
“是吗……我想也是。”江偊安慰的微笑又让她的内心一紧。“毕竟我的身份问题并不是那么好解决的。上边花了那么大的力气帮我摆平,确实不会让我轻松离队。”
两人陷入了沉默,许久,芙兰卡强撑着自己笑起来,说到:“说些开心的事情吧——比如说你马上就能领两份工资了,不是吗?康纳那个老家伙不至于赖你的账吧。”
江偊噗嗤一下笑出了声,“你不说我都忘了——这确实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我们工资能拿到多少?总不至于拿实习生为理由克扣工资吧?”
“具体的工资得看你干什么活。虽然最终还是上头给分配,但是还是会考虑你的个人意愿的。”芙兰卡解释道,“最重要的意愿,就是你倾向于做驻地干员还是外派干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