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没办法理解我的惆怅。”
江偊说完,把头扭向一边,背着李短继续叹气。
好心办坏事就是这么一种感觉。他帮两姐妹先把碗了收起来,临时给她们下了面条,并且强调自己以后会把东西吃完。不然看沈墨流着泪举起筷子的架势,恐怕她会坚持不浪费食物的原则把全部菜吃完——那对她就是致死量了。
也不知道她们现在好些没有。下次可能要多研究一下本地口味的菜才是……
看江偊臭着个脸,李短也不知道该不该问一问详情,挠着头发苦恼了好一会,最后只能问到:
“那什么,你吃过了吗?”
……棍,忙着帮两姐妹善后,反倒是把自己的肚子给忘了。想到这茬,江偊被自己气饱了的肚子瞬间变得空荡起来:“没吃呢,现在确实有些饿了。”
李短勾着江偊的肩膀,邀约道:“不然一起去什么地方吃顿好的?听说市区里新开了一家酒楼,咱们可以去那里尝尝鲜!”
“闹呢?”江偊把李短的手打下来:“我还要交房租呢,把钱花在外边吃饭这件事情上不合适。更何况现在到我上班的时间了,我得起来把衣服换一换,把你带来的货物分个类,哪有时间陪你翘班吃饭……”
叮铃铃,江偊话音未落,酒吧店门上的铃铛又被摇出一阵悦耳的铃声。江偊和李短回头一看,一个灰色皮毛,带着口罩的的男人裹在一件大衣里走了进来。他圆圆的耳朵抖了抖,眼睛直看向坐在吧台前的两人,又扫了眼后边的货箱。
“……还没开门吗?”沙哑的声音传出,像是不愿意浪费任何一个字一样简短的发言。
真是的,怎么现在的人都喜欢反季节穿衣?这么厚一层头发还有大衣,放自己身上不得捂出痱子来。江偊自觉站起,脸上挂上微笑:
“欢迎光临无铭酒吧,我们已经开店了,只是还有些缺少准备而已,请您稍作等待。”
江偊来到更衣室,迅速换上自己做酒保的行头,又来到店里几拳头砸开箱盖,挑了些酒和水果,添加剂等辅料。看看自己昨天冻起来的冰块,一切完美。
“您想要些什么?”
此时男子已经端坐在吧台前,两手规规矩矩地放置在台上,像是准备上课的小学生。
“……马提尼。”他良久才小声而别扭地说出这个名词,微妙的移开了视线。
啊,嗯,确实会是这样。江偊对此深表理解:习惯点菜或者喝鸡尾酒的人不是那么多,面对众多选择自然会手足无措,会下意识地选一些类似血腥玛丽,长岛冰茶这样知名度高的酒。
至于马提尼(Martine),白兰提尼(Brandtini)这样的酒也有很高的知名度。十个自命不凡的混蛋里有九个会向你推荐这些酒。当然,后两者给人的体感绝对要好一些,相信我。血腥玛丽比较猎奇,而长岛冰茶作为著名的猎艳酒,后劲绝对比你想象中大得多。
虽然马提尼也有很多种类……但是还是不要为难他继续选择比较好。
“Dry.Martine,请用。”
江偊将酒杯推到男子面前,他看着杯子迟疑了一阵,终于举起了酒杯。
……这手上的纹路真是粗糙。江偊不露声色地看着眼前的男子扒下口罩,发现来者居然意外地年轻。他浅尝一口,像是认为还能接受之后才开始饮用。
短饮饮料很快就被一言不发的男子喝完。他长出了一口气,低声道:“谢谢,我实在有些口渴了。我不是很能喝酒,但是我觉得这个很不错——看来别人的推荐没错。”
江偊微笑道:“如果您不习惯酒精饮品的话,我会记得给您调一些软饮料——而且马提尼确实是一种比较适合新手进行初次尝试的鸡尾酒,很少有人会讨厌它的味道。他们给您的推荐十分合适。”
男子用右手食指把口罩拉了下来,微微摇头:“……他们没给我推荐这种酒,酒的名字是我听来的。他们和我说你调酒调得很好,我没见过别的调酒师,不过你的手艺是一定很不错的,至少不会比他们差才是——发哥年轻时候是出了名的酒鬼。”
江偊眉毛一挑,刚要开口,李短就急忙问到:“你说发哥,那意思就是说——”
灰发男子微微点头:“是发哥和我说的。”他抬眼看向江偊:“他说他在这里开了家店,告诉我这家店里会有一个他雇来打工的酒保叫做江偊。我叫孑。”
“……你好。”江偊微微欠身,心里暗道事情不对劲,对这个面无表情的年轻人提高了几分警惕。
无事不登三宝殿,既然他通过极道分子(哪怕是自家老板)的消息来到这里,还指名道姓地找自己,肯定是有什么目的才对。再看看他手上的老茧,这个孑恐怕和阿发是“同道中人”。
孑,孑然一身……这名字煞气真重。难道那厚重的大衣里边藏着什么东西吗?江偊收过他面前已经喝空了的酒杯,接着这个机会,握紧了吧台后边的短柄水果刀。虽然是阿发叫来的人,但现在情况不明,小心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