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陈三郎对这个恩人一直念念不忙,好多年了。
她以为他会欣喜若狂,会跟她道歉,会好好对她,起码不会再打她。
没想到,陈三郎当场跳脚大怒,骂她不要脸,骂她居然敢冒充他的恩人。
然后无数个下人站出来,证明她来这儿的时候,是没有这个疤的,甚至还有大夫,一本正经的过来看了,证明这个疤烙了还不到一年!!
“啧啧,真是心机深沉!!”
“一年前就在盘算这个巧宗儿了!!”
“可惜啊,真的假不了,假的也冒充不了!!”
“怎么这么恶毒,居然冒充人家的恩人!!”
陈大渣渣更是满眼失望的跟她道:“锦儿,我以为你只是性子冲动,没想到,你居然在这种事情上耍心机……”
她独自坐在地上,拼命、拼命的辩解着,可惜,根本没有人肯听她的解释,周围全都是嘲讽的眼神,陈三郎更是发疯般的咆哮,满地跳脚,指着她大骂,好像受了莫大的屈辱……
最后,连她自己都有些恍惚,心想,原来只是凑巧吗?
原来陈三郎那个恩人不是她吗?
只是凑巧都在那一年,凑巧都在篮子山、凑巧都在猎坑、凑巧都下了雨、凑巧……都有凤尾疤??
世上真的会有这么凑巧的事情吗?
那天,她独自在庭园中坐了一夜,没有人过来抬她,没有人理她。
她想回去,只能用自己的双手撑地爬回去,她不想这么难看。
直到天亮,陈大渣渣才像一个救世主一般出现,纡尊降贵的问她:“你可知错了?”
她满腹的话语到了喉口,迎上他不赞同的眼神,只能默默咽下。
她沉默的点了点头。
那种被整个世界背叛的感觉,她永远都不会忘。
所以,今天,陈三郎这迫不及待的认恩,就显得格外的嘲讽。
前世他为什么不认?
因为他觉得丢脸!!
他觉得一个穷途末路甚至有些歇斯底里的乡下妞,不符合他对恩人高大光明的想像。
这一世他为何又认了?
因为疯狗也是有自己的智慧的。
遇上了永远收拾不了的敌人,不想丢脸认怂,于是就给自己找一个完美的由头……
哪怕他没有经过认真的思考,但基于趋利避害的本能,他下意识的就这么做了。
可见恩什么的,在这种人心里,真没那么重要。
想想真是叫人恶心。
沈昼锦忍不住又道:“若这三年中,陈疯狗杀过人害过人,那我难辞其咎!所以救人真的不该随便救,哪怕那个时候他很惨,但也有可能,是罪有应得。”
谢思危看了她一眼,笑着屈指,轻轻敲了一下她脑袋:“小屁孩儿,还挺知道反思的。”
沈昼锦:“……”
她拨拉下他的手,翻了个白眼,懒的理他。
不远处,两个人快马过来,当先一人飞身下马,远远便拱手:“沈姑娘,我等打扰了。”
沈昼锦出了马车,还了一礼:“好说。”
那人道:“敝姓于,贱名叫大力,手底下这些不成器的兄弟,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姑娘,还请姑娘原谅则个。”
沈昼锦仍旧很是从容,笑道:“于大哥言重了,几位哥哥也不过是吃口辛苦饭,我年纪虽小,也知道冤有头债有主,该找谁我是分的清的。将来说不定我还需要几位帮忙呢,于大哥又何必这么客气。”
于大力一看她这么懂规矩,登时就笑了,又说了几句场面话,这才把一个红封双手奉上:“劳累姑娘一场,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沈昼锦接了,也谦虚了几句,两边就要各自分开。
谁知道就在这时,忽有一大队人马远远过来,老远就嚷嚷,“官兵缉拿盗匪!闲人退避!!闲人退避!!”
沈昼锦“脸色一变”,惊怒道:“你报了官?”
她飞也似的把红封塞进怀里,冷笑道:“原来是官匪勾结,真是没想到!!”
于大力刚要出口的话被她堵住,打量了她一眼,惊疑不定。
可地上的男人大多都受了伤,走都走不快,丁大力只能转身上马,飞似的拨马就走。
沈昼锦“下意识”的跑远几步,又想到什么似的,转头问:“谢思危,你搞不搞的定?”
谢思危道:“没事的,你先上来。”
沈昼锦犹豫的站到了马车上,等官兵到了,谢思危上前道,“我是信郡王府的官家,我姓谢。”
领头的捕头也连忙拱手:“谢管家。”
谢思危道:“我与大小姐要去上香,中途被这些人拦截了,幸好这些人都是乌合之众,手底下不硬,所以我等才侥幸没事。”
“原来如此,”捕头道:“可要我等护送?”
“不敢劳烦诸位公干,”谢思危道:“那我等便先走一步,若是有什么事,尽管来王府相传。”
两边寒暄几句,谢思危上了马车,一边还叫:“三公子,还不上车?”
陈三郎一脸懵的上了马车。
然后谢思危亲自驾车,离开了这边。
沈昼锦还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