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雀归巢,已是半晚。
屋子里昏暗的烛光影影灼灼,到是给绣着针线的小人,镀上了一层柔和的暖色。
看着书的萧恒时不时地偷看一眼,小姑娘单薄的身板。
她为何坐在远处,难道炕桌上的烛火,还不及她那处明亮。
还是说,她还在因为茹梦莲来过的事,恼他。
那么他要是和老娘说,想要娶茹梦莲的事,固执的小姑娘,会是何等的神色。
赵灵儿坐在远处绣着给孙子福腰带,目的很简单,就是想和萧恒拉开些距离。
如今这汉子身上的伤虽未痊愈,却已经无大事了,大抵在需要个十几,半个月的也就好了。
那么他好之后,是不是就要和公爹婆娘说,想娶茹梦莲的事了。
有些事,心照不宣。
就算男人不说,她心里也晓得。
所以她想在离开之前,把孙子福的儒衫做完,也算是还了老者赠她手串的情份了。
“怎么今晚没有药了。”
屋子里安静的都能听见心跳声。
赵灵儿不说话,萧恒就的找着合适的言语和小姑娘闲聊。
“有的,我这就去给四郎取。”
赵灵儿放下手里的针线,朝着门口走去。
其实她想把手里这朵梅花秀完,在去给萧恒取药。
却没想到,今日这汉子会这般的主动,自己要喝药。
从而觉得,这一变化,应该归功于。
他喜欢的女人来看过他。
所以他想,要是能好的快些,就能早些和喜欢的人长相厮守了。
萧恒:“......”
小姑娘站起身,看都不曾看他一眼,就离开了屋子。
让他不自觉地,放下了手里的书,患得患失起来。
户外星光璀璨,照亮了萧家小院。
赵灵儿轻门熟路的去了户外厨房,拿出了火折子点燃了药炉,给萧恒温着药。
徐徐地热气从药炉里冒出,她熄了火倒了药,又等着药凉了些,才端进了屋子。
男人还是刚刚她离开的姿势,一手持书,一手握着佛祖把玩,丝毫没有拿起药碗,自己喝的意思。
大低是使唤她使唤的习惯,赵灵儿也不废话。
放下托盘后拿起药碗,吹了几下热气喂着他。
萧恒的视线从书上移开,看向给他喂药的小姑娘。
抬手指了指炕沿示意她坐下。
他以为会听见,她客气的说:“我不累,站着就好。”
结果却是,无言的沉默。
她听话的坐在了炕沿上,甚至一个“谢”字都不曾给他。
“你,怎么了?”
“没事。”
盛着药的赵灵儿,依旧一副淡然的表情。
她没有看眼前的男人,而是把手里的药,往男人唇边送着。
不吵不闹安静的服侍着他,就连萧恒都开始佩服小姑娘的性子了。
不由得眉眼一挑,看着盛着汤匙的小人。
“生气了。”
赵灵儿是人,又不是神,哪里会不生气。
明明她这个明媒正娶的发妻还没下堂,外面的女人就过来嘘寒问暖。
男人还对她颇有情意,她又不是傻子,脸面要放在哪里。
对,她就是越想越生气。
但是。
她还要摆清楚自己的身份。
一个早已经被萧恒,淘汰出局的身份。
她没有理由,也没有资格,生人家的气。
“灵儿,不敢。”
“嘴上说不敢,心里还是不服,在生气。”
萧恒一眼看穿小姑娘的心,挑明的说了出来。
“四郎放心,我们之间是有和离书的,我晓得自己的身份,没有资格生你的气,我生自己的气,也不行。”
坐在炕沿处的赵灵儿紧握着手。
她虽活的卑微,却也有傲骨。
要不然,前世也不会,连辛苦生的孩子都不要,后果都不想的就与萧恒和离。
“你不说,我到是忘记了和离书的事,你拿出来给我看看,日期写到何时了?”
萧恒冷峻的眉眼一挑,看着生着闷气的小人,故意逗着她。
赵灵儿:“......”
真是被气晕了,怎么还,哪壶不开提哪壶呢?
和离书都让萧恒给吃了,她上哪里去给他拿。
犹豫着,要不要说出实情。
“怎么,还不去给我取来。”
明明晓得和离书已经不存在了。
萧恒啊,就是喜欢难为她,看着她犯愁的小样子。
赵灵儿:“......”
她心里清楚,如果说和离书让萧恒吃了,男人定然不信。
琢磨了一会,她打开炕柜拿出了,精致的小木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