姻缘?
说起姻缘,沈惜就想起她差点犯的那件蠢事。
跪在蒲团前,沈惜昂头望着镀金佛像,佛陀垂眸俯瞰众生,沈惜觉得她是得上天眷顾的人。
重活一世,不早不晚,正好是和陆启云生米煮成熟饭的那天,一切还没发生。
不过陆启云也变了,他初来盛京,他能拿捏把柄威胁沈齐山,他会不会也和自己一样?
沈惜准备从蒲团上起来,却看见陆启云跪在她旁边的蒲团上,像是来礼佛。
陆启云那双眼睛里不见虔诚,正望着她这边,等她的答复。
他已经问了几次,她跪在佛前是不是求姻缘。
沈惜冷笑一声,“陆探花来盛京有一段时间,难道没听说过我已经订了婚,是当今陛下亲自赐的婚约。”
“不求姻缘,沈惜小姐这么虔诚,是在祈求神明不要怪罪你残害姐妹,想要焚香浴佛,洗脱罪孽?”
陆启云偏着头,视线落在沈惜身上,眼里深处闪着一丝晦暗。
沈惜当时的算计,是想毁了他的名节,让他和沈国公府不对付,娶一个对他仕途没有任何帮助的庶女。
陆启云望着跪在佛前的女子,身穿藕荷色暖裘,长得娇.小,咋看上起柔软无害。
他以前也是这么想,觉得她好拿捏,实际上心思阴毒的很,想要毁他一辈子。
沈惜想了下,她说,“马上年关,求明年一切安好,事事顺遂。”
其实,沈惜自己也不知道跑来大雄宝殿干嘛,可能是觉得这里能静心,要是知道会遇见陆启云,她还不如在被窝里多睡一个时辰。
“陆大人呢?”沈惜反问,“这几天大雪封山,白瀑寺山路崎岖难行,陆大人这么虔诚山上,是想求什么?”
“秋闱之前来过一趟白瀑寺,现在心想事成,过来还愿。”
陆启云说完,就看见沈惜脸色微变,看样子沈惜知道他得了官职。
看她心情不好,陆启云心情反而不错。
他本来只想来白瀑寺和贵人碰一面,穿过庙宇准备离开,却看到沈惜跪在香烟袅袅的大雄宝殿前,想到沈惜的父亲不帮她,反帮自己,他心里就得意起来。
陆启云谦虚的笑,“吏部的文书下来了,从五品户部主事。”
他望着沈惜,又继续说,“也是沈国公正是爱屋及乌,知道陆某和沈惜小姐有过那么一段,不忍陆某被丢去穷乡僻壤当个无足轻重的小吏。”
陆启云又说出一件沈惜不知道的事,“沈国公是真的很看重沈惜小姐,顺便提拔了陆某一手。沈国公回京当晚,在云宴楼和几个好友摆了一桌,托沈惜小姐的福,沈国公把我也带上了。”
沈惜的手藏在袖子里,她双手紧掐着,努力让自己不要失态。
她勉强撑出一抹笑,“户部是个肥差,从五品官职不算高,陆公子这以后的路还长着!”
陆启云看她强颜欢笑,心里升起报复的快感,“国公和沈惜小姐父女情深,能提拔的地方,肯定会拉陆某一下。”
沈惜扯起的嘴角有些僵,心里拔凉。
知道陆启云这厮挑拨离间,但他说的又句句属实。
沈齐山不仅是她父亲,还是沈国公。她做过最坏的打算,沈齐山觉得她有辱门楣,不去管她这档子烂事;却没想到,沈齐山偏帮起了陆启云,给他扫除障碍,还提拔他。
沈惜心里泛着酸楚,听到陆启云问,“我有一事不明。”
耳边,听到陆启云说,“沈惜小姐怎么知道阮娘的存在,还派人把她们母子接过来了。”
听到这个问题,沈惜昂头望着大雄宝殿前的镀金佛像。
金佛高.耸,半垂着眼望着尘世众生,都说它慈悲,他宝相庄严肃穆望着,一切都洞若观火。
沈惜缓缓收回视线,“有句话叫做,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她又补充,“做过的事情,就算藏得再好也会有蛛丝马迹,何况是明媒正娶,广宴宾朋。”
陆启云还是不信,“定北城远在千里之外。”
沈国公府的千金小姐,盛京都没离开过,哪里知道这么多事。
沈惜看他非要一个结果,“你一直追问,告诉你也无妨。”
他灼灼目光紧盯着她,沈惜说,“有一晚你梦呓,自己说出来的。”
陆启云神色愣了下,然后凝滞了片刻,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结果,是他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要是……”
陆启云低哑的问出声,立刻就掐断了后面的话。
没有要是,沈惜这个卑鄙阴毒的女人,靠着沈惜沾上沈国公府的关系,以后指不定会变成什么样。
还不如他凭着手里掌握的东西,沈齐山不得不扶持他。
沈惜看他脸色难看,心里好受了些。
忽然又感觉,陆启云嘲弄她父亲不帮她,反而帮她的仇人;她又骗陆启云,是陆启云自己把他的把柄交到她手上。
双憨互嘲,这种低级的趣味实在是没意思。
等哪天,她以胜利者的姿态看陆启云永无翻身机会,那才是真正的报仇解气。
沈惜从松软蒲团上站起来,准备离开,她来大雄宝殿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