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先不回府。”
沈惜找了个安静的茶馆,写了另一个版本的寒门状元与富家小姐。
和陆启云的殉情结局不同,这个故事充满了心机和算计,卑鄙寒门书生为了攀龙附凤,抛妻弃子,勾搭富家小姐,最后成了高门世家的乘龙快婿。
故事最后,寒门状元平步青云,在官场上左右逢源。
香云不喜欢,“结局一点都不好,坏人就该被惩罚。”
沈惜笑了下,安慰她说,“这只是个故事。”
瞧着外面天色渐黯,沈惜让香云回府,请人过来抓奸,她准备的这场戏该拉开帷幕了。
香云走后,她捏着手里那沓宣纸,眸底逐渐变深,不好的结局才会让人愤怒、让人惦记,如鲠在喉。
陆启云喜欢借势、造势,她就用陆启云常用的手段,让他万劫不复。
*
“出来了。”
长风指着人群中的粉裙侍女,提醒自家世子。
他驾车去城南,路上看见沈惜,世子提了一句沈小姐,世子也不去城南赛马了,马车停在茶楼下面,让他盯着人。
真奇怪,世子要想抓奸,直接上楼了,在这里盯梢算什么回事。
秦听澜在马车里眯了会儿,睁眼发现只有一个侍女,“沈惜人呢?”
“没看见,只看见她的侍女出来了。”
秦听澜眼角一斜,牌楼上写着“望江楼“,这里是名人雅士常去的地方,里面比清水还寡淡,沈惜让侍女先走了,她一个人留在望江楼。
他吩咐长风,“你跟上去。”
长风怀里抱着剑,不放心他,“世子你呢?”
秦听澜眼风从他身上扫过,“要不然你留在这里,本世子去尾随那个丫鬟?”
长风哪敢。
他本意是担心世子,最终脚底抹油,一溜烟走了。
秦听澜俊脸冷沉,盯梢的长风走了,他把侧边的小帘子卷起,他挪了挪软枕,找了个舒服的角度躺靠,时刻注意着望江楼的动静。
这几天他辗转睡不着,总想起沈惜颤抖的质问他“她哪里得罪你了,你要这么害她,请旨娶她。”
她抗拒他,她不想嫁他,甚至觉得这是一场孽。
陛下三十岁寿宴那日,他困在冰窖差点死,是沈惜懵懂的闯进来,闯进他的世界。他不想放开那个粉嘟嘟的小女孩,缠着陛下赐婚。
赐婚后,他不敢离沈惜太近,那人敢杀他,动一个臣女更是轻而易举。
后来,他发现沈惜刻意避着他,他黯然伤神,但也没敢缠着她,知道她安然无恙就够了;以后,她会成为他的妻。
没想到,他这些年纨绔恣意,竟然成了别人攻击沈惜的一个利器。
更没想到,沈惜竟然被穷酸书生三言两语就拐骗走了,还闹着和人家私奔。
沈惜的委屈,他会讨回来。
沈惜,她休想逃!
阿嚏——
沈惜坐在雅间里,打了个喷嚏。
雅间的窗户敞开,能看到对面的茶楼,已经日暮时分,街上的行人渐少。
沈国公府的马车停在茶楼门口,在仆从簇拥下,绛紫裙衫的贵妇人从马车走下来,走的太急,差点崴了脚。
站稳后,在香云的领路下,进了对面那间茶楼。
沈惜站在窗边,望着对面茶楼,屋里的烛光照在她半边脸上,另外半张脸隐匿在阴暗中。
砰——
房门被小厮粗鲁踢开,雅间里床榻吱嘎摇晃,混杂着女子低吟和男子粗喘,一室春色。
“混账。”萧夫人脸上升起怒意。
在萧夫人的示意下,仆从把窗子打开,外面的冷气侵袭暖融融的房间。
床榻上,颠鸾倒凤的两人听到怒斥,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慌乱扯过衣裳,堪堪遮住身上肌肤。
陆启云看到他床上的人是沈柳儿,不是沈惜,愣怔了两秒钟。
“母亲。”
沈柳儿匍匐在地上,颠鸾倒凤的快感已经消失,吓得花容失色,只剩下浓烈恐惧。
她急忙撇清关系,“冤枉啊,我今天和惜姐姐来逛街,我也不知道怎么就……”
陆启云从帐子里走出来,已经穿戴整齐,除了头发有些凌乱。
陆启云眼底幽深,盯着拼命求饶的沈柳儿,紧紧盯着她,好似多看一眼,她就能变成沈惜。
明明应该是沈惜,他计划里,他一度春宵的应该是沈惜。
——我有一个办法,能让你成为沈家女婿。
沈惜的话在他耳边反复回响,陆启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沈惜害他。
他勾搭沈国公府嫡女的时候就知道,迈出那一步后,他只剩下两条路:
要么娶沈惜,仕途敞亮。
娶不到沈惜,仕途黯淡。
现在,沈惜把一个庶女送到他床上,他所有的计划都粉碎了。
她为何要这么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