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龙抬头。
半个月转瞬即过。
从正月十五开始,人们的生活已又渐渐从过年的气氛中走了出来。商贩敞店,煤翁卖炭,酒楼开张,小孩念书,公子小姐上街游玩。
不同于荒漠在正月与二月间是最冷的时节,京城却在慢慢变暖。
太阳晒着长街。
丁宁走在街上,他的脸色虽还有些泛白,但是精神却是很好的。
这是他半个月来,第一次上街。
经过“神照真气”半月的治疗,他的伤势已基本上恢复了。连诸葛仙来复诊了之后,都难以置信,认为这么快的速度能复原成这样,完全是一个奇迹。
而李不负正走在丁宁的身旁,神游物外,脑中不知在思考什么。
两人走到小仙楼前,小仙楼前人来人往,车马络绎不绝,要在此间订一个位置已不太轻易。
丁宁不禁看着这座新开张的酒楼,叹息道:“这半个月来的变化实在不小。”
李不负有一搭没一搭地道:“哪里变化不小?”
两人踏步走了进去,找了个位置随便坐下。
而酒楼中已有人认出丁宁,要来寒暄,最后都被他一一笑着应付过去了。
丁宁接着对李不负说道:“这座酒楼是在我受伤后才开的,短短半个月,不料已有了如此热闹的景象。”
李不负也叹道:“这半个月来的天气变化好像也不小。”
丁宁道:“哦?你还关心这点?”
李不负正色道:“我小时候没太念过书,后来虽补了一些,却还是比不上你们这些世家子弟。但有一句诗却尤其打动我。”
丁宁问道:“是谁的诗?”
李不负道:“是白居易的诗。”
丁宁笑道:“乐天居士?我很喜欢他,他的诗中总有种对人生的领悟。”
李不负道:“但他写的诗句却并不太乐天。”
丁宁道:“哪一句?”
李不负道:“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
丁宁忽然收敛起了笑容。
他知道,这是百姓困潦,人间疾苦,不是一件应当发笑的事情。
但当李不负说出“天寒”二字之时,忽被楼上一位女子听到了。那女子走下楼来,问道:“这位难道便是名震京城,刀法无双的李不负大人?”
走下来的人是诸葛仙的二奶奶,也是酒楼的老板娘,小仙。
她画着淡淡的妆,这淡妆并未完全展现出她的魅力,但看起来仍简单而漂亮。
她的真实名姓早已无人知晓了,人们只知道她做青楼头牌的时候,花名就叫作小仙。
小仙听到“天寒”二字,又看到李不负身边的丁宁,一种女人的直觉立马便令她猜到了李不负的身份。
她端起一杯酒,朝着李不负一敬,随即一饮而下,道:“敬李大人一杯。”
李不负挡了挡手,并未回敬,而是道:“不敢。”
小仙并不尴尬,而是微笑道:“为何不敢?”
李不负道:“你我素不相识,怎敢受此一敬?”
小仙道:“虽不相识,然而久仰大名,敬的是你刀法绝代,宝刀无双!”
李不负道:“那我便更不敢了。”
“只因当今的刀法名家在京城名望最盛的,好像已不是我了。”
小仙明知故问道:“那是谁?”
李不负指了指摆在小仙楼中央的那一瓶插花。
小仙道:“姜大人的刀法当然也是绝佳的,但是这不妨碍我也敬重李大人。”
这番话说得已很体面。
李不负却仍要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以你看来,是他的刀法犀利,还是我的刀法更胜一筹?”
小仙答不出来了。
她就算真的知道,也没有办法回答这个问题;何况她还不知道。
幸好李不负没有要继续为难她的意思,转口说道:“我听说最近姜断弦的声名好像越来越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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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仙莞然一笑,说道:“自然。自从韦好客大人断了腿之后,他便已不怎么管刑部的事情了。据说他的手下都交接给了姜大人。”
丁宁忽道:“那么姜执事现在是实实在在的刑部的一把手了。”
李不负道:“错,现在应该叫他姜统领了。”
丁宁笑了笑,道:“我差点忘了。姜断弦前些日子斩杀了一位想要夜入皇城,企图作案的大盗,被皇上破格提拔为了皇城禁卫统领。”
李不负道:“据说那个大盗叫作五十六,他做每一次案就给自己的名字加一个数字。他那一次做完案若不死,就应该叫五十七的。”
“可惜他永远也没有机会叫这个名字了。”
五十六在江湖上并非泛泛之辈,他不是杀手,却是大盗,在黑道上的名气或许仅仅逊色于牧羊儿等寥寥几人罢了。
很少有人会想得到,他最终栽在了刑部姜断弦的刀下!
小仙笑道:“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