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楼的脸色变化,李不负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白小楼忽问道:“你想知道那个秘密?”
李不负道:“我很想知道。”
“真的?”
“真的。”
白小楼想了许久,居然平静了下来,道:“好,剑神谢晓峰,你讲。”
他没有称呼“谢庄主”,而是直呼剑神谢晓峰的名字,语气中带着警惕与不善,显而易见,他已作好了随时作战的准备。
在场的三个人,有两位是神人境界,另一位虽不是神人,却拥有着不亚于神人的实力,谁也不愿意“二虎相争,必有一伤”,而使得剩下的另一个渔翁得利。
青青忽从腰间取下一柄弯弯的刀,递到白小楼的手上。
“祖父,丁鹏让我将‘小楼一夜听春雨’带给你。”
丁鹏显然也预料到了可能出现的情形,所以将“魔教神刀”教青青替白小楼带了回来。
白小楼接过神刀,看也不看,便托在背后,道:“好!”
谢晓峰面无表情,问李不负道:“我讲出秘密后,你便将此丹让与我,并交到小荻手里?”
他问话问得很巧妙,说的是要将“天魔神血丹”交到谢小荻的手上,而非简单的自己拿去。
李不负居然也立刻点头,道:“是!你尽管拿去,给谁都可以,我绝不阻拦。”
谢晓峰好似想到了什么,踌躇了很久,终于道:“以他人秘密作为交换,本不是什么光明正大之事,今日为之,亦是不得已,请小楼教主见谅。”
白小楼道:“事到如今,何须怪责?”
谢晓峰便道:“按小楼教主惊才绝艳的天资,本该早就晋升神人之境,只可惜他迟迟未入,并非不得而入,而是不愿意入。”
李不负道:“哦?”
青青与蓝凤凰听得也很好奇,神人境界乃是天下武者梦寐以求的境界,怎会还有人不愿意突破境界的?
谢晓峰道:“这听来有些奇怪,但其实人各有志,并不是每一个江湖人都追求的是至高武道境界的。”
这句话他是有资格说的,因为他曾化身“没用的阿吉”,到江湖中的探寻自我;纵然他后来晋升神人,到了这等境界,他也依旧低调,过着自己的生活。
若不是为了儿子谢小荻,他是绝不会重出江湖的。
谢晓峰道:“但后来,魔教解散一事,却很蹊跷了,若说小楼教主是堪破红尘,无意纷争,他又何必建立魔教,横扫天下?”
白小楼冷哼一声,道:“人的心总会是变的,也许是我高处不胜寒,突然之间,改变了心态呢?”
谢晓峰道:“的确有这种可能,然而我后来却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性。”
白小楼忽叹了口气,仿佛已知道谢晓峰要说什么一样,道:“你不必说了,由我来说吧。”
他并不是要对李不负说,而是转过头,对着青青道:“这件事我本该早告诉你们的,若不是当初我一念之差,你的父母也不会死。”
·········
白小楼开始慢慢讲述起当年魔教的一段“辉煌往事”。
“我当年得到‘神刀斩’的刀法后,如获至宝,刻苦修炼,不过几年,便有了大成。我甚至认为我比开创神刀斩这门刀法的前辈的成就会更大。”
“后来我见正道中人太过虚伪,我瞧不起他们,于是自己开创了小楼教,也就是魔教!”
“一开始大家的目的都是快意江湖,不受拘束,干干脆脆,洒脱地做人!但迅猛发展,广收教众之下,魔教中人不免渐渐变得良莠不齐,鱼龙混杂。”
一阵风吹,杏花落下,恰好落在白小楼的左手上。
白小楼一抚杏花,道:“我那时未曾在意,认为只要我晋升神人境界,成为真正的‘陆地神仙’,不论什么心怀不测的人,我都能将之压服!”
“只是就在我凭借天赋,修炼刀法,修至神人门前之时,我突然发现此路不通。”
“什么叫此路不通?”
青青疑惑地问。
白小楼解释道:“就是这神人之境,是要面对自己的过去种种,超越自己,一跃为龙!然而愚人不知,想要胜过别人容易,这世上最难之事,便是胜过自己!”
“您胜不过?”
白小楼目色一凛,道:“我天下无敌,还有谁能胜得过我?”
“连您自己也不行?”
“不错!连我自己也不行!”
李不负叹道:“除非你肯将自己变弱。这样便好胜过你了。”
李不负突然想起了“天机老人”、“公子羽”,他们正是欲将自身武功皆忘,以期胜过自己;然而最后却落得心智皆惑,神人颠倒,不但未能更进一步,反而武功大减,变得极不稳固。
白小楼没有走这条路。
李不负和谢晓峰都能明白他的顾虑。
他担心自己也变得像天机老人和公子羽那样,武功不进反退,反在其中迷失了自我。
所以他没有选择按照这条路去突破神人。
白小楼接着道:“我当时想着,我若真要纵身一跃,抛下所有,突破神人,必定要先归隐到一个无人之处,再慢慢参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