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京山浮于琼霄,霞光万丈,三十三重峰外罡气缭绕,看上去是那般遥不可及,高高在上,难以触及。
但此时,对于重归故里的紫衣道者而言,不过已是近在迟尺罢了。
张守一只是站在那紫霄道庭高台之前,遥望着眼前足以扶摇直上,直入青冥的传送祭台,便禁不住微微一叹。
这副光景,即使过去了这么悠长的时间,也还是没有生出什么变化。
依旧与往昔模样,一般无二。
而就在张守一心下感慨之际。
这地上道庭的外门长老,规规矩矩的侍立在他的身侧,感受着那不经意间泄露出来的恐怖气息,是大气都不敢多喘一下。
对于这位能得掌教上尊金口玉言,叫他好生招待,并且亲自引路,送往玉京天的法相大能,这位主掌紫霄地上道庭的长老,根本不敢怠慢。
而这驻守长老,虽不及张守一年长。
但其实说起来,也算是与他同辈,只差了一代而已,是于张守一后又一甲子,拜入紫霄山门的弟子。
所以对于邵阳峰张守一,曾经失手于斗法台上,将同门毙杀的事迹,也算是略有耳闻。
当时此事波及甚广,为宗门开了个不好的头,也算是轰动一时,并且隐隐约约有传言称,此事背后与一尊真君嫡系有所关系,那被逐出师门的弟子,未必错尽在他。
此事不大不小,也都是陈年旧事,本应该早已忘却在了脑后。
可随着今日张守一证道复又归来,这长老却是一下子就想了起来。
一时间看着眼前一举一动皆含道韵的真君,他的眸中不禁夹带着艳羡:
“宗门修者与散修之间,本就天然隔了一道巨大的鸿沟。”
“这张守一师兄,在未成丹境之前便被逐出门庭,到了如今,竟然能一路高歌勐进,成就法相,当真是了不起...”
“如果要是没有当年之事发生的话,恐怕现在穹顶之上那玉京天宫十二上真席位,想来早已便有他一座了。”
这长老正自感慨。
突兀有两道清光,从那千丈玉京直落而下,化作两道羽衣高功身影,随即稳稳降于二人之前。
前者面色慈眉善目,手捧一道灵光拂尘,后一人眉目俊朗,皎若玉树,洒脱不羁,皆是神光自蕴,叫人一眼见得,便知乃是一方有道全真。
正是掌教玄霄真君,以及赵还真。
“元虚,拜见掌教上尊!”
见得来者,那道庭长老禁不住精神一振,连忙快步上前,拱手作揖。
随即,又对着赵还真低头:
“拜见赵真君!”
看到名为元虚的道庭长老这般作态,玄霄真君一扬拂尘,笑呵呵的颔首,而赵还真应了下来后,则是将目光聚集在眼前气魄不凡的张守一身上。
待到打量两眼过罢,不由抚掌大笑:
“师弟,几百载不见,倒是真成就了法相之境,叫不知多少人刮目相看了。”
赵还真的眸中带着欣赏之意。
许久之前,拜入紫霄之后,张守一是他为数不多有些交情的同门。
不然,也不会将悟出的旁门神通,神霄五雷术传于他手。
而今岁月流转,早已物是人非。
但待到再次见着,那昔日的交情非但未曾澹去,反而因互证真君,乃是同道中人,再加上过往的坎坷经历,更不禁惺惺相惜了起来。
看着眼前与旧日模样一般无二的赵还真,张守一怔了下,面上也不由露出了些许激动:
“师兄...”
“久违了。”
简短的话语,带着一声怅然叹息,却是将那几百年道途之中艰难崎区的坎坷,一语尽数盖过。
末了,张守一望向玄霄真君,也知晓眼前这位,就是当年可望不可及的紫霄掌教。
曾经于云端之上的大能,如今已经能够与其平等相对,有了对话的资格。
其中不易,不足为外人道尔。
“掌教上尊。”
“张守一历经磨难,终证法相,之所以跋山涉水,横跨诸域重归紫霄,就是为了洗刷当年的污名而来。”
“这件事,本君足足惦记了八百年之久。”
“因我之故,致使我邵阳一脉师尊蒙羞,使得同门师兄弟们抬不起头,叫司师姐为我之事奔走四方,耗尽脸面,这些事情,即使到了今天,本君依旧难忘。”
对着眼前的老道人做了道礼,张守一目光悠长,遥望云端。
他在看向那玉京天三十三重峰之一的——邵阳峰。
那里,是他一生修行的根源与启始。
而对于师姐司清萍...
想起当年青衣舞剑的一抹倩影,风华绝代,张守一眸子低垂,有些暗然。
近乡情怯。
然丹境寿元只有八百之数...
恐怕如今再见,也只能是阴阳两隔了。
张守一永远忘不了,最开始时自己被邵阳真人收入门下后,师姐代师教艺的那段相处时光。
虽在他这近千载寿中,不过是极为短暂的一段旅程,但司清萍之于张守一,就如苏七秀之如季秋一样。
终究难以释怀,是那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