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贤庄中,随着玄悲的一番话,群雄已义愤填膺。
被别人当傻子一样利用,并不可怕。
可怕的是,被人当傻子一样利用,付出了巨大代价后,还被当场拆穿。
“玄悲大师,如此说来,我义弟乔峰就绝不是弑父弑母弑师的杀人凶手了?”
便在此时,何邪淡淡的声音,落在每个人的耳边。
喧嚣声稍缓。
“阿弥陀佛!”玄悲叹了口气,“老衲不敢断言,但十有八九,并非乔施主所为。”
“那为什么,玄寂大师口口声声说乔峰就是凶手?”吴长风终于忍耐不住,愤怒质问,“我丐帮奚山河长老,就是因为相信少林高僧不会说谎,这才愤然出手,以致惨死当场!今日数十好汉,都是因为听信玄寂之言,以致和乔峰大打出手,酿成如此惨案!这件事,你少林如何交代?”
“没错!”谭婆也愤怒站了出来,“莫非真如何少侠所说,你少林根本就是蓄意污蔑乔峰,再利用武林正义之士一片拳拳之心,借刀杀人?”
“狗屁少林寺!三叔,你死的好冤啊!”
“少林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没错,还武林泰斗?还慈悲为怀?我呸!你们简直卑鄙无耻,连歪门邪道都不如!”
一时间,群情激愤,各个都在向少林寺诸僧质问。
玄悲双掌合十,叹了口气,就要开口,便在此时,玄寂突然一声佛号,压住众人声音。
他上前一步,环视众人,双掌合十一礼,缓缓道:“玄寂鲁莽,误会了乔施主,此事和少林无关,全是贫僧修行不够,想差行错所致。各位施主,贫僧大错已铸就,万般罪孽,皆由贫僧一人担之,贫僧自知罪孽深重,愿身入阿鼻地狱,永受无间之苦!”
他说着说着,突然开始七窍流血。
何邪面色一动,突然一闪身上前,手指飞快在玄寂身上连点了十余下,玄寂顿时僵在了原地。
直到此时群雄才反应过来,玄寂竟是自断了心脉!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死去,便被何邪封住所有穴道,使得其丹田一口气没来得及散去。
“玄寂大师,我义弟的冤屈,还有这数十条人命,你以为你一死便能了之吗?”何邪淡淡道。
玄寂此刻唯口能言,又惊又怒,道:“何施主,老衲铸成大错,愿以身抵命,你何必还要苦苦纠缠不休?”
“今日聚贤庄数百人围攻我义弟乔峰,乔峰重伤,数十人因此惨死!玄寂大师一句一人担之,便以为能扛下所有罪孽吗?”何邪讥讽一笑。
“老衲的确罪孽滔天!”玄寂咬牙道,“但此事的确是老衲一人之错!何施主非要牵强附会构陷少林寺,到底是何居心?”
“不错!”玄痛也站出来,怒视何邪,“姓何的,我们师兄弟二人有眼无珠,脑子糊涂,今日犯下弥天大错,这只是我们二人的罪孽!你非要得理不饶人,莫非是想帮乔峰这个契丹人,毁掉我少林寺,达到削弱中原武林的目的?”
这两个和尚死到临头还不忘往何邪和乔峰身上泼污水,何邪怎能让他们死得这般痛快?
他淡淡一笑,道:“二位大师也太妄自菲薄了,两位精通佛法,无论是智慧武功,都属当世翘楚,怎么可能是有眼无珠,脑子糊涂呢?”
他语气陡然转冷,道:“事已至此,你二人诬陷我义弟乔峰,再利用群雄之手杀他,此阴谋已败露无遗,毋庸狡辩!但你二人跟乔峰无冤无仇,此事必定仍有内情!”
他看也不看玄寂和玄痛咬牙切齿的表情,而是看向玄悲:“玄悲大师,何某于大理和你相识,对大师的人品武功,十分敬重!但今日,请恕何某无礼!我义弟蒙冤,聚贤庄中数十条人命,绝不能糊里糊涂就这么算了!敢问大师,构陷我义弟的事情,是不是玄慈方丈在幕后主使?”
“何邪!”玄痛已目眦欲裂,“此事全因老衲痛恨契丹人,一时鬼迷心窍,玄慈师兄对此毫不知情!”
何邪轻蔑地看了他一眼,道:“大师,你之前满脸慈悲说谎的样子还历历在目,你问问在场的好汉,现在可有人信你半个字?”
“你……”玄痛面色恍惚,茫然四顾,但所见者,全是一张张痛恨鄙夷的脸庞。
“阿弥陀佛……”玄悲长叹一声,他看向玄寂和玄痛,满脸悲悯之色。
“如是世界六道众生,虽则身心无杀、盗、淫,三行已圆,若大妄语,即三摩地不得清净,成爱见魔,失如来种。”他缓缓吟诵出一段经文,而玄寂听着听着,已泪流满面。
他颤声接道:“未得谓得,未证言证,或求世间尊胜第一,谓前人言,我今已得须陀洹果,求彼礼忏,贪其供养,是一颠迦,消灭佛种……”
“如人以刀断多罗木,佛记是人永殒善根,无复知见,沉三苦海,不成三昧。”玄难双掌合十,面色沉重,诵出最后一段。
这段经文的大致意思,是在说玄寂虽然持戒修身,但因为看不破名利二字,贪图世间供养,以“大妄语”诓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