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画纸里的储藏,又好像是来自上界神明的赐予,那么的忠义,那么的浩大——
还剩二息!他继续再想象着关帝身上袍甲的璎珞,腰间的兽头宝带,头巾、飞鞋、护腕、披风,肩背的靠旗……
一息!勾魂鬼挥动手中的长铁链,抛来——
院子前的阮先生、桃园里的阿蛮一时都目不转睛,要看谢灵运被铁链勾出神魂的一幕。
然而就在这时,他腿上的那张门神画纸骤然光芒大盛,浮立了起来,围着他的身子急速旋转了一圈,又定在他的怀中!
在他们惊讶莫名的目光下,在五鬼即将杀至、铁链即将勾来之际,一股清澄的神光从谢灵运头顶冲出,一股浩然的神力同时从画纸冲出,两者在他身前缠绕合一,电光石火间凝聚成了一个九尺汉子,堂堂的相貌,凛凛的衣装,一如画像的描绘,武圣,关羽关云长!
“嗬啊——”那个阴神关帝挥舞了手中的青龙偃月刀几下,轻易地挡开了击来的链锁,看着前面那些厉鬼,左手抚起了长髯,冷冷地说了一句:
“师妹,酒且斟下,某去便来。”
神念之声刚落,关帝就提起长刀,怒吼着杀向那五只厉鬼!
这,这,这怎么回事!!
阿蛮大惊失色。
阮先生大惊失色。
这是……关公,关圣,关帝,关老爷!!
也许是自然,也许是神力的影响,天地之间突然狂风大作,吹得前方的竹林沙沙响,尘土噼哒,有如激昂的鼓乐,有如沙场的号角,阵阵生起——
一刀过去,右边的吊死鬼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削去了那条腥红大舌,大舌继而在空中散作一团黑烟。
关帝转腕又挥一刀,干净利落的把它拦腰劈成两截!
在似是痛苦、似是解脱的惨叫声下,它整只鬼都散作一片片黑烟,马上又被青龙刀吞噬进了刀身,当刀锋闪过一道耀目的白色寒光,再也找不到吊死鬼的半缕魂影。
温酒斩厉鬼!
不可能,不可能……阿蛮的脸容上满是呆滞,挺耸的酥胸因惊愕而急促起伏,没想到……
没想到不起眼的门画竟是如此高强的法宝,能以一部分神光加上神力,聚合成一个神仙的化身阴神,法器有六等,普通、下品、中品、上品、极品、神器,这件真是……极品。
为什么她以前从来感觉不到,难道因为这是所谓的“浩然之气”?太让人眼馋了,虽然傻子只有炼己筑基初期的浅薄修为,远远不能发挥出它真正的威力,但足以对付丑八怪了,现在的威力何止炼己境、何止抱一境……
“看着你师哥大发神威吧。”她的耳边忽然又响起那把冷冷的声音,都不清楚是现在听到的,还是之前的记忆。
真糟糕,傻子今天行着狗屎运了。
“啊!!”随着吊死鬼的魂灭,阮先生好像也受了一记重击,痛苦地惨叫一声,头上右边的发辫的红绳应声断开,发辫也随之散开,迅速地变得枯黄。
他的吊死鬼被灭得半点不剩了!好不容易抓到的、炼养了多年的厉鬼,就这样被一刀砍灭!
这里果然是仙宅,一张柴门门画都有如此威能,还是极其罕见的浩气宝物,这乡下小子……一定要死!他咬紧牙,驱使着剩下的四鬼:“杀,给我杀!!”
“呜呜!”四鬼顿时凶厉地冲了上去,黑烟弥漫着前院,勾魂鬼抛舞锁链,要勾住他;小鬼仔飞在空中扑去,要压到他后背上;饿死鬼的嘴巴张得有桥拱那么巨大,要咬去;淹死鬼快速地全身膨胀,肿成了一个大皮球,又张开嘴,喷出一大股黑色的秽水——
谢灵运静静地闭目盘坐在柴门边,门画浮在怀中,画像亮着白光,似乎与前面的激战毫无关系。
而关帝正抚着长髯,不屑地冷哼了声:“水攻?在吾面前也敢耍大刀!”
“斩!”关帝突然一跃,高高跳起避开了那股黑水和小鬼仔,青龙刀凌空劈下,一刀把那淹死鬼大皮球劈爆成了一团团黑烟,随即亦被吸入刀身。他又挡开那条铁链,再是一刀向前直插,又是一声鬼叫,又有一大片黑烟被刀身吞噬!却是那饿死鬼的嘴巴被捅了个通透,也魂灭了。
四五个回合,三鬼被灭,只剩下最为猛厉的勾魂鬼和夭折鬼仔!
真没用!阿蛮已经快看不下去了,又气恼又紧张地咬着手指头,傻子出乎意料的命大呢,丑八怪,还有招吗,就这样可打不赢啊……
“啊啊……退!”连折三员鬼将,阮先生怒得浑身颤抖,披头散发之下更显得狰狞恐怖,他不是婆妈之人,知道如此下去必败,反而是自己要死,所以只能使出杀手锏来……
他一声大喝叫退了剩余两鬼,取出一小刀割破了自己的右手手腕,黑色的鲜血狂喷而出,他抬手淋向头上的发辫,顿时厉声尖叫起来!
燃烧精血以助魂力,损耗阳气以长阴气!
只见从阮先生头顶飞出了一道道黑光,竟是元神出壳,又和散为黑烟的勾魂鬼、夭折鬼仔融成一团,三者合为一体,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