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古开天地,血为淮渎。
从桐柏山间潺潺流出的淮水到达寿春一带时,已汇集成一条滔滔的大河,虽然比不上长江黄河那般的雄阔,但也足以称得上一方天堑了。
淮水北岸,下蔡渡口。
吕袁联军一万余人沿江驻扎,飘扬的旌旗便插在渡口一带,只等着主帅一声令下,即万箭齐发,冲过河去。担任这一支联军主帅的是张勋,自纪灵阵亡之后,他是袁术麾下仅剩下的能带兵的将领了。
但张勋虽为主帅,决定如何进攻的人却不是他,而是远道而来的高顺、张辽。
因为在一万余兵卒中,真正有战斗力的是高顺、张辽的三千精兵,而袁术军总数虽然有七千余众,但在屡败之后拼凑起来的这些残兵且不去说战斗经验如何,单是求胜的信心就明显不足,他们参加军队的目的充其量只不过想要获取一顿饱饭而已。
望着乱糟糟的袁术军营,高顺的眉头开始皱起,他喃喃自语道:“兵不在多而在精,袁公路这些年真是被酒色给废了,怎么这点浅显的道理都不明白。”
刚刚步出营帐的张辽瞧见高顺铁青色的脸庞,宽慰道:“其实,袁术不是不明白,而是他知道了也没什么办法,你看他手底下,还有几个拿得出手的将领,这一次来的张勋徒有虚名,已经老了不中用了。”
高顺点了点头,刚毅的脸上露出一丝自信的微,道:“现在突破对岸黄忠守军才是当务之急,明天一早,我率陷阵营前去冲阵,文远你率主力从上游迂回,去抄袭黄忠的后路!”
张辽凝神看了一眼对岸森森的敌营,道:“观敌营严守有度、号令统一,看得出那黄忠不是等闲之辈,明天一战我等切不可轻视,只陷阵营七百兵卒太少了,你将郝萌留下的八百兵士也带去。”
高顺淡淡一笑,道:“自从随着温侯征战以来,陷阵营哪一次不是面对着数倍于已的敌军,哪一次又输过了,文远,那八百兵士还是你带了去,留给我只能是拖累。”
张辽目光闪动,与高顺并肩作战这么多年,从高顺昂扬的战意中他明白高顺的心意,他轻轻的拍了一下高顺的肩膀,转身走进了营帐。
这天下能挡得住陷阵营的不多了,黄忠再勇,也不可能比曹操的虎豹骑强!
九月十日,淮水上。
黄忠穿着崭新的战甲,腰间一把金背雕弓,斜插着数枝箭矢,在青筋突露的一双大手中,是一把寒光闪闪的大刀,在黄忠的身后,是阵容整齐的二千步卒,这些将士多是追随黄忠从荆南一路北上的亲随。
此时此际,他们的目光注视着前方领军的黄忠,流露出无限的信任。
对岸,冲天的号角呜呜的响起,黄忠脸色一变,关东一带的诸侯部曲一般用战鼓和铜锣来表示进退,而这种牛角军号却是剽悍的西凉军中才有的。
黄忠眯起眼睛,久久的凝视着北岸移动的黑点,二日前斥侯来报:吕布的三千精锐在高顺、张辽的统领下,已经和淮北一带苟延的袁术残部会合,共同出兵南下征伐淮南的意图相当的明显,身为高宠军中唯一独守在江北的大将,黄忠既感到肩上的重压,又感到了一丝的兴奋。
在派遣快马疾往秣陵传送消息的同时,黄忠将麾下将士分成了两部,一部三百余人守寿春,另一部约二千步卒随同自已驻守下蔡渡的对岸,黄忠弃守城垣的目的是寿春城垣已残破不堪坚守,而淮水却是一道天然的屏障,只有守住渡口才能遏止敌人的进攻。
“将军,敌人过河了!”身后的亲随惊叫道。
黄忠花白的须然微微颤动,对岸的敌人在利用收拢的船只搭造浮桥,然后从浮桥上渡水进攻,这一种战法是北方军队惯用的,但在江东一带却是行不通的,因为南方的河流大多水流湍急,浮桥还没有搭起来就有可能被冲垮。
可惜,淮水的汛期已经结束,进入九月之后,上游的水量减少了大半,淮水的河道比七、八月份要小了很多,另外,水势也不再奔腾汹涌。高顺、张辽早在六天前就进抵了下蔡,直到今天才发动进攻,目的就是在等最合适渡水的时机。
与以前的每一次交战一样,高顺第一个登上浮桥,目光中透着无情与冷峻,今日一战能否顺利渡过淮水是关健,只要有一兵一卒登上南岸,他自信敌人在陷阵营面前将狼狈逃窜。
在紧张的对峙中,高顺已到达了淮水的中央。
水流在高顺脚底下趟过——。
“登岸后,各队组成锥形战阵,突破敌人的防线!”高顺边走边朝后大声疾呼。
几乎是与此同时,对岸的黄忠紫膛色的脸上,露出一丝冷冷的笑意。
“弓箭手,准备!”黄忠抬起手,从腰间取出一枝箭矢,搭上弓弦,瞄准了浮桥的方向。
听到黄忠的号令,从队列中齐刷刷的站出五百名训练有素的弓箭手,他们一个个弯弓搭箭,箭枝上更是涂满了易燃的松油。
对于高顺、张辽的企图,黄忠早有防备,只待浮桥架至过半,黄忠就一声令下,五百兵士的火箭将如漫天的火舌一般,直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