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皇上的脸简直像是刷了层浆糊一样,绷得紧紧的。
他甚至生出了一丝杀心。
这已经不是离渊第一次这样大胆放肆了,就算是他的儿子,他都不会这样纵容!
他阴沉着脸,大步来到翊坤宫,就见殿里头围了一群的御医。
看见这些御医,皇上更加气愤了,这戏是不是演得有些太过了!
他生病时都没有叫这么多御医来给他瞧过病!
太后正坐在殿内,手里捻着佛珠,闭眼念着经文。
太医们看见皇上后纷纷行礼问安,皇上则是一言不发地走到了太后的面前,唤了声:“母后。”
太后眼皮子也没有抬一下,好像没听见一样,继续着手里的动作。
皇上深深地吸了口气,他知道,太后这是生气了,太后一生气,就喜欢装聋作哑!
可这一次他没有去哄太后,而是瞪着虎目看向了内室里,那守在床榻边的离渊。
他撩起衣摆坐在了椅子上,对身后的侍卫道:“把这个胆大包天的狂徒给朕押下去,先打五十大板!”
听到这话,太后才蹙着眉头,缓缓睁开了眼睛。
“皇上怎么来了哀家的翊坤宫,就要打人!”太后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讽意。
皇上压着怒火道:“母后,你知不知道这个混账做了什么?他竟敢不经过朕的允许,私自闯进御书房,还打伤了守在御书房外的侍卫!”
“哀家知道,是哀家让他这样做的。”太后面无表情地回了皇上一句。
“母后!”皇上的眼里带上了几分不可置信,他虽然非常的敬重太后,可他乃是一国之君,威严怎允许被挑衅!
太后合住手里的珠串,叹了口气,“皇上,哀家这样做,也是为了你的颜面!”
皇上有些听不懂太后的话,让离渊打了御书房的侍卫是为了他好?这实在荒谬!
太后抬起已经有些松弛的眼睛,看向皇帝,继续道:
“皇上用这样的手段对待一个小姑娘,实在不是一国之君该有的胸襟!
皇上,琼华若是死在御书房,天下人要怎么议论你,又怎么议论这件事!
他们会说天家无情,以势欺人,把罪责都扣在一个小姑娘头上,让她无辜惨死!”
太后这话说得很重,让皇上的脸皮有些涨红。
“母后,朕不过是罚那丫头在御书房里站一会儿,让她清醒清醒,好与朕说实话,怎么就要了她的命了!?”
他不相信赵王的事情是个偶然!
赵王和娄语晴真有什么,怎么那么巧被众人撞见!
最可笑的是那个“比武”的传言,雅苑的下人调查过了,说是最开始传出这话的人,原话是说“暖香阁那边有人跳湖了!”
可这人口齿不清,将“跳湖”说成了“跳舞”。
而这“跳舞”又不知怎么就传成了“比武”,所以才会有那么多人跑去看热闹。
这话,鬼才信!
“现在的年轻人是不是太娇弱了些,朕还没把她怎么样呢!
淑妃已经与朕说过了,那丫头就是手臂受了点伤,至于连床都起不来么!”
“皇上不信哀家的话,还是自己去看看吧。”
太后蹙眉朝内室看了一眼,眼里带着几分担忧。
皇上狐疑地蹙起了眉头,站起身向前走了两步,可随后又顿住了脚。
他刚刚已经瞧见了躺在床上的花芊芊脸色很难看,可眼看也未必为实,那丫头鬼机灵,也许是装的。
他想了想,将一个御医招到了自己的身边,问道:
“说,到底什么情况!要是有半句假话,朕砍了你的脑袋!”
御医怎能瞧不出皇上正处在盛怒之中,片刻不敢怠慢,立即弯腰回道:
“禀皇上,县主现在的情况不太好,臣等,臣等只能尽力救治……”
“尽力医治?”皇上不可置信地看向了御医,不太好是什么情况?难不成真的有性命之危!?
“不是说就是手上有个小伤口?你们连这也治不好?”
御医眼皮子跳了跳,那也叫小伤口?肉都翻起来,肿得不像样子了……
“是……县主旧疾未愈,此次落水,又受了寒,伤口肿殇引发的高热迟迟未退,再加上她忧思过重,身子本就弱……所以,所以怕是……”
皇上一直以为花芊芊这病是苦肉计,想博取他和太后的同情,哪里想到这丫头真的病得这样重!
病成这样,还傻愣愣在御书房站了三四个时辰?
他瞪向海公公道:“她病得这样重,你怎不与朕说?”
海公公心里直叫屈,他都说了几次了,可皇上不信啊!
但他可不敢反驳皇上,只能告罪道:“是奴才的疏忽。”
皇上又瞪向元宝公公,“那你呢,你就不知道给她寻个御医?”
元宝公公听到皇上的责骂,心里就是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