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干就干。
在星期六的时候，牧远领着颜桧去了镇上下辖区的农场，地段偏僻到可怕，颜桧都需要牧远搀扶着前进，因为他们一路走田路。
田路就是两块田之间修葺隔开的小路，那段路只能够人双脚并拢站在那，要是稍微动一下，就有摔下去的风险。
牧远牵着她的手，还抱着牧长均，牧长均感觉叔叔婶婶走得艰难，都蜷缩起身体，嘴巴抿的死紧，可能也是害怕给摔下来了。
历经千辛万苦。
三人终于抵达目的地。
颜桧深深松口气，看着脚上的泥土和裤脚边上的脏污，跺脚抖落一些泥，抬眼看着危房一般的房子，真的很脏乱破，最重要的是，地势很低，感觉一场大雨就能淹没。
是真不怕人跑啊。
牧远拉着她一起去跟守卫员说明情况，还给塞了两包好烟，守门员掂了掂烟，笑道，“你来了，我帮你看看啊。”
“行，谢了。”
很快，守门员就通知他们可以进去了，颜桧和牧长均四处打量，里面的人也瞧着他。
正在疯狂锄地的牧明来也被压着胳膊往外走，周围人对着三人指指点点，牧长均隔着一段距离，就看到了牧长均。
他眼睛茫然看着周围。
显然有些不适应，一直抱紧牧远脖子不肯撒手。
三人也看到了牧明来。
说实在话，有点被吓到。
他们也清楚，开荒这种事情，从古至今的难，基本上就是拼蛮力，牧明来本来是属于牧家大队头一份白白胖胖，也就过了那么一年而已。
就已经黑瘦到不堪入目。
先前的白嫩的圆脸，已经变作黝黑，脸上还加上了深刻的皱纹，最关键的那双手又粗又老，根根开裂。
“往这走！”
压着牧明来的人恶声恶气的说。
然后就被隔绝开来。
牧明来和他们间隔着铁窗。
白白胖胖的牧长均眨眼看着面前的男人，见他死盯着自己，有点害怕，往牧远怀里钻了钻，“叔，走，走。”
“走什么，那是你爸，叫人。”
牧远道。
平时大家都有拿牧明来照片给孩子看，但牧远稍微一段时间没来，牧明来变化太大，大人都很难认出来的程度，更别论小孩了。
牧长均趴在牧远身上，背着身子对牧明来，“叔，走，走。”
小孩声音虽软糯。
但他自从开始说话就非常清晰，因此隔着铁窗的牧长均也听得很清楚，孩子很嫌弃他。
也是。
他现在那么落魄。
他自己本身都很嫌弃。
可看着孩子白白胖胖和牧远颜桧那么亲近，滋味也不太好受。
“哥，嫂子，麻烦你们了。”
牧长均扯出一个牵强的笑容。
“你得了，要是真麻烦，你自己出来带，不然就别废话那么多。”牧远嫌弃脸，特别是看着他那张沾染风霜的粗糙的脸，就有点不敢直视。
他就离开镇上去了港城两个月而已，怎么牧明来变化那么大，“倒是你折腾成这幅模样想做什么？”
听他那么问，牧长均笑起来，黝黑都脸上带了些许亮色：“前段时间我开荒呢，现在也在修水路，我们领头说了，要是我们好好干，就能减少年数，我现在是我们这最优的。”
“……挺好。”
在这样的时刻。
牧远不可能劝他先好好爱护身体不要拼了，因为他再不拼一点，就没有动力活下去了。
“长均，认识一下，我是你不靠谱的老爹。”牧明来扬起笑容主动打招呼。
牧长均听到自己名字回头看了看让他有点害怕的男人，牧明来就跟他说：“叫爸爸。”
“不……爸爸。”
牧长均是想表达。
你不是爸爸。
牧明来眼睛一眨不眨看着他，听到清晰爸爸两个字的字眼，自从入狱以来的筑起的盔甲轰然倒塌，稍微凹陷的眼眶里唰地流下两行泪。
粗糙干裂的手捂住眼睛，竭力隐忍，肩膀却控制不住的颤抖。
他这辈子对得起很多人。
唯独一生都会亏欠的，就是他眼前的孩子。
牧长均先被他吓着了。
迷茫看着叔叔婶婶，颜桧就小声说，“哄哄他。
”
牧长均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就看着牧明来，凑近他，小小的手穿过铁窗给他擦眼泪。
“别哭……不乖哦……”
隔着铁窗。
父子俩时隔许久再次接触。
牧明来坐在有些破损的木凳子上，一动不动，被风吹雨打后吹得粗糙如砂纸一样的皮肤被小孩触碰，那泪水被摸干。
牧长均对着牧明来露出个腼腆都笑容，“乖宝宝。”
牧明来露出个笑，苦涩，喜悦，欣慰种种情绪交织，比哭还难看，粗粝的手掌抚摸着孩子脑袋，哑着声音说：“长均就是乖宝宝。”
牧长均露出甜甜笑容。
他也觉得他可乖了。
“时间到了。”
工作人员提醒。
两对人马分开。
牧明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