栓子愕然见到弟弟,眼睛都红了,奋不顾身就冲上前跟野猪拼命,其他人也紧随其后,这关乎性命,每个人都义不容辞。
野猪被众人吸引。
牧思言奋力爬上树,发现牧晨鸣的一条腿被野猪狠狠剜下一块肉,那触目惊心的画面,让牧思言脑袋简直无法思考,但此时此刻不允许他不好好思考。
他要带着牧晨鸣去镇上医院。
野猪被数十个男人围殴,自然是落于下风,牧思言就喊:“快来人接着牧晨鸣,他快不行了。”
在嘈杂的环境中。
牧思言声嘶力竭的话只引起一点注意,那个人自然是栓子,因为和野猪搏斗,一不小心就要踏入地狱。
狠狠一锄头对准野猪眼睛。
野猪嗷了声,嘶鸣简直要覆盖整个上空,其他人赶忙重重往野猪身上砸。
之前是为了救人。
现在就是为了吃肉了!
把野猪弄死后,栓子赶忙对着牧思言说,“把他丢下来,我接着。”
“好!”
牧思言一鼓作气把他抛到牧晨鸣怀里,自己也一个俯身往下冲,好在抓住了树枝,才缓缓回归正位。
接到弟弟的栓子看着牧晨鸣那腿鲜血淋漓,简直触目惊心,就迷茫不知所措,说到底,他才十九岁。
自小照顾弟弟妹妹。
导致性格成熟。
可猝不及防的灾难,真的令他不知所措,甚至变得绝望。
他出生不久爹妈就没了。
还有弟弟妹妹留给他。
他每天起早贪黑的干活,每次都需要十个工分才肯下工,是大队里干活最多的人,长大后大家给他介绍对象。
基本上都是长的差彩礼高。
因为大家都清楚他家情况,稍微家里情况好点的家庭不舍得把闺女嫁给他,而家庭不好的更不愿意了,他们还指望着女儿的彩礼呢。
所以他选了张秀花。
她彩礼比别人低,长得也是介绍对象里最好看的。
哪怕对方比他大五岁和有孩子。
他为了家里省钱,忍了。
可现实又狠狠给他一巴掌。
他不仅仅要抚养一个继子。
还有那“亲儿子”的继子。
他就是纯纯冤种,那个时候他就问图什么,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可那时候他看到了弟弟妹妹。
觉得就是为了他们。
所以就要努力的活着。
不然他们就像曾经的自己一样,被大家嫌弃,还要背负着巨大的压力。
那样的压力足以让人脊背变弯。
因为生活除了沉甸甸的责任外再无其他,可现在弟弟躺在他怀里,鲜血淋漓,那双腿不知道能不能救。
要是需要救。
家里真的有那么多钱吗?
“栓子哥,快,去镇上。”牧思言赶忙喊,栓子勘堪回神,看了看弟弟,又想了想家里的负债情况,才十九岁的脸上露出三十九岁的沧桑:“晨鸣没大事,养养就好了,我们就不去镇上了。”
因为去了也没钱医。
家里积蓄总共就三块二。
负债二十七块五毛钱。
看他抱着牧晨鸣就那么下山,牧思言焦急的不行:“他那样腿会废的,流血过多也会没的,栓子哥,你让他去镇上好不好?我求你了……”
少年带着哭腔的声音在栓子耳边不断响起,终于到了山脚下,栓子忍不住看向牧思言,眼眶通红,胸口剧烈起伏,“你以为是我要害死他吗?我辛辛苦苦养他那么大,玩对他还不够吗,我是他哥哥,不是他祖宗,家里那么穷,他去了医院,那我们这辈子只能还债,他姐姐妹妹怎么办,我怎么办,我们都要因为他任性跑到深山负责吗!”
“我……”
骤然被吼,牧思言反应不过来。
栓子悲愤到歇斯底里:“我是他哥哥,不需要你提醒,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他能活,但我们没钱,你懂吗,我们是穷人,我们更不是你!!!”
牧思言愣愣看着他。
栓子也不想和他多言,就抱着颜桧牧晨鸣离开,作为亦父亦兄的大哥,此时此刻他心中的绝望唯有自己知晓。
因为没钱,眼睁睁看着弟弟死。
那样的事情,谁愿意经历。
匆匆赶来的颜桧喊:“栓子,等等!”
栓子对于颜桧很尊敬。
哪怕身处绝望,仍旧是机械的停住动作,直那双眼睛迷茫且空洞的看着颜桧。
颜桧说:“你听我讲,牧晨鸣和牧思言一起在后山,本应该两个人受伤,结果牧晨鸣扛了,我们家负全责,不是好心,是实事求是。”
说完压根不等栓子反应,直接喊:“快来人,体力好力气大的出来,扛着牧晨鸣跑到镇上,快!”
她出声,立即有人拿着木板从栓子怀里接过牧晨鸣往镇上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