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颜桧,你又踹我。”
牧远真的委屈了,窝在她脖颈上,“你整天欺负我,你太过分了。”
“我还以为你得罪了什么人,吓我个半死。”刚刚颜桧思维一发散就不知道想到哪里去了,各种恐怖场景浮现,譬如说得罪大人物,要打通关系才能活下来等等等等,直到听他说做生意才安心下来。
“有那么遵纪守法会得罪什么人啊。”牧远觉得颜桧想太多,继而又说起他的计划:“我是想开玩具厂的,自古小孩女人的钱最好赚,就是投资有点大,可能还需要借点钱。”
“我们总共有多少钱?”
“把金子当了,大概十四万。”
这笔钱放在内陆是无法想象的多,但放在鱼龙混杂的港城,真的不算什么。
“那你需要多少钱?”
“大概二十万。”
“所以你要借六万块钱???”
颜桧语调忍不住拔高。
她稿费加竹编厂的钱,顶天了一个月八十块钱,但牧远需要的也太多了点。
她真的没有办法帮他还。
“嗯……”牧远有点心虚。
“那你有做什么准备没,打算怎么借钱,怎么还钱,怎么在港城打通市场,你隔着那么远,又该怎么操作,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
倒买倒卖也是有额度分配的。
要是小老百姓卖点鸡蛋什么的,相关部门除了领导吩咐,都懒得抓,可牧远竟然想到开厂去了。
“我认识一些人,只要有利息,他们就愿意借,还有我联系了别人买下生产玩具的流水线。”牧远说。
“所以你是把一切都安排好了,也决定干这件事情了,你才想到跟我商量是吗?”颜桧刚刚都挺淡定的,哪怕他说要借六万块钱,也就是内心有点波澜,但也想着以后肯定能还,可没想到他都去跟别人联系了才跟自己说。
“没!真的,我就是忽然蹦出来的想法,就是联系了那个人看看价格,因为对方恰好在历市,我要是再去历市的话,要隔一个半月,所以就去打听了一下。”牧远撒了个小谎。
若是颜桧没同意。
他就花一千块钱赔罪。
要是颜桧同意了。
那就按照计划执行。
颜桧有点狐疑,特别是感受到他的紧张,但也做起身,开了手电筒,拿过纸币:“我们来算算账,看看哪里能省点钱,家里现在开销还是蛮大的,而且节省家里的钱,压根一点用都没有。”
看着她已经在画表格,牧远就心底不是滋味,在她脸上亲了口:“媳妇,我爱你的?”
“我也爱你,来吧,算账。”
于是两夫妻就在那彻夜算账,主要花销,拜码头,建工厂,找工人,买材料,缺一不可。
精算之后也是十八万。
但少借两万块钱,对于整个家庭来说,都是少了很多的负担。
看着那密密麻麻写满数字的纸张,牧远忍不住问:“万一我亏了怎么办?”
“那就再赚啊,你既然想当商人,肯定会亏损的,你现在没有回以后肯定也会接一个大跟头,这都是所有商人都无法避免的事情,你也不会例外,所以你自己也好好做好心理准备。”
上辈子牧远也经历过破产。
那是他好高骛远,想要专更多钱,也受到了国外财阀的影响,想当那样的人,步子迈的很大,甚至有点悬浮,可牧远意气飞扬,他从来没输过,也有勇有谋,压根不害怕什么。
但现实往往是残酷的。
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让他在八十年代末背负三亿资产,那绝对是天文数字,当时华国首富都没有那么多钱。
牧远也接近崩溃。
好在他这个人天生性子野,也是真的一无所有,脑子也灵活,研究了国内外一年的报纸后,不仅仅没有放弃那个计划,甚至在外界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继续扩大计划,把那天马行空的想法吹嘘的天上有地下无,时间持续一年,也不知道这一年他心底是什么计划,然后就和研发部的技术人员来一场里应外合,准备卖给国外的人。
可事情也是难以预料的。
国家恰好缺那方面人才,牧远就低价转手给了国家,当时负债五千万,这对于已经熬过去三亿的人来说,真的不算什么,负债累累是他的常态。
那样的心态颜桧都佩服。
看着不靠谱的人,真正遇到事情了,反倒比谁都淡定,在当鬼魂的时候,颜桧记得牧远对着牧明来说:“老子一无所有,也就无所畏惧。”
她不知道现在的牧远怕不怕。
但无论是好是坏,作为他的伴侣,都已经做好了他跌下山底的准备,改革开放后是最容易积累财富,跨越阶级的,颜桧对此没有太大的欲望。
她真的很俗气。
就只想着能跟家里人平平安安度过一辈子,要是有一个小孩,那么她就是完美的一生。
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