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因为孟廷的事情,已经耽误了许多宫务没有处置,但如鱼看了眼赵学尔写的字后,什么话都没有说,便恭敬地领命而去。
赵学尔又写了几个字,数量差不多了,便取来一根火折子,引燃一张带字的纸,投入一旁早就备好的瓷盆中,然后把刚刚写的那些字一张一张地放入盆中燃烧。火焰在盆中蔓延,“奠”字隐约可见,宫中不能烧纸,她只能以这样的方式以寄哀思。
不一会儿,不为捧着一个匣子进来道:“已经按您的吩咐备好了丧银,一些碎银子和铜钱共一百两,我这就给孟夫人送去。”
赵学尔这才抬起头来,颔首道:“这样最好不过。孟家刚被罚没了家产,你此去替我祭拜孟廷,切记凡事不可太过张扬,但若是有人欺负孟家人,你也要帮衬一二。回宫之前你再回一趟家里,嘱咐父母亲日后多照拂孟家人一些。”
不为应诺离去。
赵学尔看着不为离开的背影,希望孟家人能够渡过难关,才不负她对孟廷的承诺。
孟府。
今日给孟廷治丧,孟府处处挂白,只是门口却无一人招待来宾,也无一辆祭吊的马车。
不为径直入了厅堂,灵堂便设在此处,墙上挂着一块写着“奠”字的白布,旁边有一对挽联,堂中一口薄木棺材,旁边一个烧纸的火盆,便再无其他装饰,布置极为简洁。而祭奠之人除了孟夫人和孟家的几个儿女之外,也再无旁人。
不为以前常常听孟夫人和赵学尔说,今日赴这家宴,明日赴那家宴,宴会之多令他们夫妻二人应接不暇。而此时不要说根本没有看见那些人的身影,便是他们府上的家奴都没来一个。
不为唏嘘一阵,便上前烧香送纸,跪拜祭奠。
连赵学尔都给孟廷磕过头,她此番替赵学尔来祭奠孟廷,自然也不敢敷衍了事。
规规矩矩地行过礼后,她走到跪在一旁的孟夫人和孟家儿女们跟前,递上随身带来的小匣子道:“我奉皇后之命前来祭吊孟公,还请孟夫人和各位公子、女公子们节哀。这是皇后赐下的丧银,特意兑换的碎银子和铜钱,孟夫人先拿着应对些日子,过些时日有机会我再出宫来看您。期间若遇着任何难处,您可到赵国公府上求助,国公爷若知道是孟家的事,必定不会推辞。”
孟夫人身着粗麻丧服,神情悲伤已至麻木,若非儿女们在背后支撑着她,只怕她早已经坚持不下去了。
她闻言缓缓抬眸看向不为,又看向不为手中不大的木匣子,眼泪簌地滑落下来。
自孟廷出事之后,她到处求告无门,眼下孟家被罚没了家产,她既要操心一大家子的生计,又要给孟廷治丧,平日里来往的人家此时无一人伸出援手,这期间经历的心酸苦难,令她万念俱灰。
不为口中的赵国公府日后能不能指望得上还不一定,可那一小匣子她曾经或许并不放在眼里的银钱,现下却是这一大家子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她颤抖着接过不为手中的匣子,哽噎着磕头谢恩。
突然一个身影冲上前来,一把掀翻孟夫人手中的匣子,大声嚷嚷道:“不要皇后的臭银子,要不是皇后我父亲也不会死。”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是在场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
孟夫人大惊失色,当即全力反扑过去,把说话之人禁锢在怀里,一边死死地捂住他的嘴巴,一边惶恐道:“小儿无状,不为姑娘千万莫怪。”
孟家年长的儿女们这才反应过来,纷纷围拢在孟夫人身旁帮忙压制那小童,还不时地觑着不为的脸色,唯恐不为发怒。
不为方才和孟夫人离得近,连带着也被撞了一个趔趄。
她站定之后立马看向制造慌乱的人,竟然是一个才只八九岁的小童。
但她并没有因为肇事之人年纪小而放过此事,盯着小童问道:“你刚刚说什么?你说是谁害死了你的父亲?”
刚才这小童的话她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小童奋力挣扎想要说话,孟夫人却把他钳制得更紧,慌忙道:“小儿刚失去了父亲,伤心至极乱了神志才会胡言乱语,不为姑娘千万不要当真。”
不为却不理会她,大声喝到:“你放开他,让他自己说。”
孟夫人当然不肯放手,只苦苦恳求不为放过那小童。
不为说得烦了,三两步上前抓着孟夫人的手,一个巧劲儿翻转,便把那小童抓在了手里,拉到一旁认真问道:“你说,是谁让你诋毁皇后的?”
小童在她手上拼命挣扎,一边乱挥乱舞,一边大喊大叫:“就是皇后害死我父亲的,父亲救了她,她却拦着不许给父亲议功,就是她害死了我父亲,她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你……”不为怒目圆睁,她虽然知道这小童心里对赵学尔不敬,可当真听到这些话的时候,还是气得火冒三丈。
这一气,手上的力道便大了。
小童肩上吃痛,哇哇大哭:“你放开我,放开我。”
不为盯着小童看了半晌,虽然还是拘着不放,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