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的事情可不是抓孙妙年,这事儿最多只能算顺带,不拦住柳大当家,那追善款买粮的事可不就砸了一半么。
然而他注意到先前阻拦他们的临州卫不知何时已经撤去,又想到柳氏的船都是最好的船,一时半会儿确实没法追上去;就还是闭上嘴,缩起脖子,唯唯诺诺地低声附和:“就依沈大人的。”
两人便立即带着孙妙年乘马车原路返回。
总督府里,众官聚在正堂里议事。隔着一堵院墙,都能听到嘶哑而高亢的中年男声。
“诸位大人,我不是不愿意借粮。人命比什么都重要,救人的道理我都明白,回去之后也会和乡亲们商量,尽量劝说他们同意开仓放粮。但我就是不懂,”莫弃争站在堂中央,唾沫与愤慨齐飞,“凭什么要以如此理所当然的态度拿我们江阴县的粮去济整个淮州,难道就因为我们县里的百姓在去岁勤勤恳恳耕种,存下了余粮?夺勤而济懒,天下岂有这样的道理?”
贺今行看着堂上另外两人俱不太好的面色,叹了口气,出声道:“莫大人,我们说好会有一系列的补偿,您和江阴的百姓们要是不满意,可以再商量。”
“小贺大人,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但这两位呢?”莫弃争却不肯就这么含糊过去,看向忠义侯与盛大人,“还有昨晚什么原因都不说,就急令我前来的前制台齐大人,难道你们敢否认没有打过白拿我江阴县的粮食的主意,没有要我们吃这个闷亏的想法?”
“莫大人这话就不对了。”盛环颂故意躲远了些才说:“齐宗源派人叫的你,自然是他想让你们吃闷亏,咱们可从来没这么想过。如果你们江阴散了大德,官府自然也会记得你们的奉献,给你们上州志,立碑著传。”
“官府一本档案卷,一块石碑,能当饭吃还是能当被盖?仓廪实而知礼节,不让人吃饱,却来夸夸其谈这些仁义道德,未免本末倒置,与伪善何异?”
“够了。”嬴淳懿拧眉道:“齐宗源已经下了狱,你有什么牢骚大可去狱里当面发。你身为县官,只需要执行上级的命令。补偿已经说定,下一任江南总督又是许轻名,不会缺你们半点,你再问这些又有何用?不如赶紧商定向淮州其他地县放粮的方式与数量。”
“当然有。”莫弃争毫不犹豫地驳道:“我若不据理力争,问个明白,诸位大人今日能理所当然地拿我们口粮,来日再遇祸患,是不是就能理所当然地夺我们的性命去给其他更‘贵重’的东西垫脚?我身为江阴县令,如果就这么让你们含糊过去,怎么对得起治下百姓对我的信任?”
嬴淳懿不耐烦对牛弹琴,便坐下喝茶水。
贺今行听出他在影射太平荡起了堰塞湖之后,路上一府两司与钦差为保临州而向澄河沿岸泄洪一事。他自下江南以来,一直决意要竭尽全力让玩忽职守草菅人命者按律得到惩罚,但眼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次次无法将事态挽回,便不堪一言。
堰塞湖一事,他知晓其中阴谋,却未能阻止。而今面对莫弃争的质问,哪怕不是专门对他,他也觉羞愧,更无从劝解,只能道一声“抱歉”。
“我没怪你,也没怪侯爷和盛大人,这不只是哪一个人的问题。”莫弃争说罢侧头向无人的地方。自太平大坝决堤以来,桩桩件件都积在他心中,累成了郁气,只因没有掌握切实的证据才按下不发。
但置气显然对解决事情毫无作用,很快,他平复了情绪,又将头颅转回来,“请侯爷详细说一说淮州其他地县所需赈济粮的最低数量吧。”
嬴淳懿颔首,放下茶杯,对此人的看法略略提高了些。
几人刚欲商量放粮的细则,沈亦德与张文俊押着孙妙年回来,便暂时搁置。
待沈大人汇报了此行的结果,最后说:“孙妙年命临州卫阻拦我二人,不得靠近船队。我和张大人眼睁睁看着船队行远,又无快船可追,只能回来再行。”
盛环颂微微一笑:“这来回一趟的功夫,柳氏的船队怕是进汉中路了罢。”
嬴淳懿按了按眉心,再懒得对这人浪费口舌。
贺今行攒眉沉思道:“柳大当家绝无可能自行凑出剩下三十万两,但她按照官府定下的计划去了,这其中定然有什么变数。”
他心下一沉,“诸位大人在此商议江阴县放粮之事,我去追。”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