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灵意神情凝重,走到他先前所站立的位置,同样以大礼相拜。
“诸位或许也知道,此次奉皇命下江南督办赈灾的乃是忠义侯。”他所说正题却简略许多,“侯爷前两日写信回来,欲托在下帮做一桩事,内容便如裴兄所言,大半为江南赈灾筹款计,我就不再复述这些,只向诸位转达侯爷的许诺。侯爷说,不论诸位募捐的结果如何,皆是一片为国渡灾、为民解难、为朝廷分忧的拳拳心意,他为感谢诸位施来的援手,要在江南洪灾平息之后,为诸位立碑著传,矗于荟芳馆。同时,荟芳馆在未来三年内也会向诸位敞开大门,所有藏书与珍玩皆可供大家随时览阅、观赏,但祝诸位学业有成,鹏程万里,三年后荟芳馆的鹿鸣宴上,他再亲自敬谢诸位今日之慷慨。”
荟芳馆,鹿鸣宴,荟芳塔。
扶摇直上,千古流芳。
若说裴明悯先前的劝请只是温和的补方,循循善诱,谢灵意转述的许诺则像一剂猛药,打下去后瞬间令整片广场上的人都沸腾起来。
群情激昂之外,裴明悯与晏尘水对视一眼,俱是讶异与疑惑不已。
待事情彻底结束,两人出了国子监,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才说起此事。
“小侯爷好狂啊,简直像昭告天下他欲意储位似的。然而旭皇子虽小,太后和秦毓章还有长公主可一点不手软。”晏尘水顿了一下,以隔岸观火的语气说:“看来以后是太平不了了。”
“就个人来说,同为陛下子侄,他远比另一位合适,只凭这一点,就很难不争,所以他揽一回人心不算什么。近两日有一件事,更值得关注。”裴明悯却蹙着眉,思索道:“下江南的钦差使团共有五人,除去忠义侯,身份权职最高的则是兵部侍郎盛环颂。我听我父亲说,盛大人在前夜疾驰回京面圣,天亮之后再度南下。结合今日谢灵意的所言所行,只怕江南路官府包藏着祸事,而且要包不住了。”
他思及此,叹息道:“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别拖累赈灾救灾才好。”
两人相对沉默,晏尘水很快又打起精神买了一袋细果子,一边数袋里的数目一边说:“谢灵意自嘲他人微言轻,我们又何尝不是?手伸不到江南,就只能在这里加快筹措善款的速度。”
裴明悯想了想,“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天命或许不可抗,但总得用尽人事。”
国子监距离翰林院不远,他从街口路过,干脆道了别,直接回衙门继续做事。
而被两人谈及的盛环颂在山重水远的江南路总督府里,正抱着头应付钦差的责问。
“陛下真没说原因。”他坐在先前那堆装死的“肉山”上,满脸痛苦地叫道:“侯爷,好侯爷,您就放过咱吧,啊。圣谕就在这里,您随便看。我们堂官儿说了,我就一个添头,哪儿敢去猜陛下的心思,哪儿敢质疑陛下的决定?万岁老爷怎么说,我就怎么做,您要是明白这个理儿,就别问了。”
嬴淳懿站在他对面,冷笑一声:“盛大人好瞒,好会装模作样。”
“下官真没瞒,只是诸位大人不在意罢了。”盛环颂一听就不乐意,想起他家堂官说被扣黑锅的时候要赶紧甩掉,立即反驳道;“我这个人就这样,完全是本色!”
刚去小花园里拿回账本的贺今行插到两人中间说:“现在紧要的是去拦下柳大当家,十万两能买的粮食,还不够赈济她来回一趟所需的时间,同时得赶紧去追查另外三十万两的下落。盛大人让一让。”
“已经让张文俊和沈亦德去了,不过说不好拦不拦得上。至于找钱,这还不好办?”盛环颂跳下来,被他当坐垫的几个卫军哼唧着想爬起来,被他一脚踢回去,压低声音恨铁不成钢地骂道:“就你们也好意思当兵,丢我们兵部的脸!”
贺今行开始清点参与此次事件的临州卫,忽然想起各州卫直属兵部,论起对各州卫的管辖职权,兵部侍郎显然胜于一路总督。
他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盛环颂。
而盛大人已经转身走到被五花大绑的齐宗源面前,微微一笑:“齐大人,您说说,剩下的三十万两都有谁分,分去哪儿了?”
齐宗源被摘了官帽,五花大绑,形容凄惨,然而闻言只是冷笑。
“且让你得意几天,咱们走着瞧!”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