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对那些毫无营养的喊话嗤之以鼻,可朱宸濠还是不得不遵守游戏规则,配合对方将这出戏唱完。
“陛下应该已看过臣布告天下的讨逆檄文了吧。
那里面,臣已经说得很清楚,臣绝不是谋逆,更无半点儿对陛下不敬之意。
此次起兵,实因臣不忍陛下一直被佞臣欺瞒,以致天下不宁,百姓难安。
臣为陛下清君侧后,定当负荆请罪,任凭陛下责罚。”
虽然知道自己说的都是些废话,可朱宸濠却不得不为自己辩解几句。
而他即便已被朱厚照废为了庶人,却也不愿自称草民之类的,因为那样听着也太跌份了。
“巧言令色!
尔狼子野心,觊觎帝位,却欲借诛朕义子之名蒙蔽天下,尔真当朕好欺乎?”
“唉,臣甘冒奇险,千里迢迢赴京亦只为替陛下铲除身边奸佞。
奈何陛下却不信臣,臣亦无话可说。
然臣心可昭日月,日后陛下自知。”
朱厚照那边的话听得朱宸濠头大,于是随口敷衍几句,便不再理睬对面。
正德那边又斥责了几句,可见宁王这边再无反应,也就悻悻住口了。
“众卿家有什么想说的吗?”
在一座巨型的高台上,朱厚照一边观看敌阵,一边很是随意地问了一声。
“陛下,官军虽强,但贼军亦势大。
臣以为,当以谨慎为先,待探得敌方虚实后,再全力击之。”
大学士梁储当先开了口。
“梁阁老言之有理。”
右都御史张纶望着对面叛军阵营那黑压压一大片的兵马,赶紧点头对梁储之言表示赞同。
“嗯,梁阁部所言正合朕意。”
朱厚照也跟着点了点头。
此刻对面旌旗招展,后面具体是个什么情况他也看不清楚,只能试探之后才能明白敌军实力到底如何。
“传旨,令三千铁骑出阵探查叛军中路;
左、右两翼,亦各派出两千骑兵发起试探性攻击。”
有了想法后,朱厚照也不废话,立即命令总共多达5000的骑兵同时对叛军的左、中、右三军发起进攻。
很快,得到命令的部队便冲出了本阵,向敌方军阵冲杀而去。
数千铁骑出击,连地面都轻微颤动起来。
马蹄敲击地面而产生的轰鸣,有如惊雷。
看见这阵势,宁王军阵里好些被强征的农民,当场便跟着地面的律动颤抖起来。
“呜——”
号角声响起。
虽说宁王军中许多人已是脸色苍白,手脚发麻,可在听见号角后,还是立马动了起来。
中路,旌旗一分,便露出一长排巨大的车辆来。
这些大车,又高又长,摆在那儿就如同平地上突然冒出来一堵墙般。
看见对面这一幕,朱厚照不由得瞳孔微缩。
“战车?”
朱厚照很是诧异地吐出两个字来。
战车自古以来就有,并没有什么好惊奇的。
就算是如今出现在朱厚照眼前的这种偏厢车,也并不新奇。
因为,早在景泰帝时,大将郭登就曾制造和使用过。
只是由于车体既大且重,不但需要大量的人马来驱动,还不适合进攻作战,因此用得并不多。
此刻竟突然于敌阵中看见这么多的战车,朱厚照也是全然没想到。
前方猛地出现了一堵墙,那帮正在加速的骑士也是心中一惊。
不过他们的任务只是试探,并不是要硬冲撞上去,因此这些人虽惊却也不慌。
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
“轰、轰轰!”
那些大车上,遽然响起了轰鸣声。
一颗颗铅丸带着呼啸,在骑兵队伍中划出一道道的血槽。
凡是处于弹道上的,都连人带马被打了个稀烂。
可惜,这个时代还没有开花弹。
实心铅丸虽看着威力惊人,可它只能打一条线,所以并不能杀伤太多敌人。
再加上装填弹药需要大量的时间,火炮根本不可能激发多少次。
所以那帮骑兵的损失也不大。
很快,速度已上去的骑兵便离车墙更近了。
“轰!轰!”
这时又响起了火炮的轰鸣。
声音,似乎没有刚才那么响亮。
可结果,却全然不同。
炮声后,便听得一阵“噗噗噗”声音响起。
随即,就见刚才开火的那些火炮前方,一个巨大的扇形范围内,瞬间就空了出来。
散子儿!
火炮发射的,全都是弹珠那么大的铅丸。
射出去,就是一大片。
骑士们虽在这一轮炮击中损失不少,可存活下来的却并没有露出多少惧色。
一个个甚至都已开始弯弓搭箭,准备对战车后面来一轮箭雨。
他们之所以不害怕,是因为知道在刚才那一轮攻击后,敌方装填弹药需花费不少的时间。
等对方重新装填完毕,他们都已经放完箭,完成试探任务后跑远了。
然而,就在这些骑士以为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