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天后,陈伟国一家子才被允许出家门。
这时候已经来到了五月中旬,最近几日接近三十度的天气预示着夏天的到来。
虽说最终只是虚惊一场,可陈伟国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因为他们的饭店,还没被允许恢复营业。
看着附近几家饭店都效仿他们做起外送生意,并且得做得有声有色,陈伟国心里很不是滋味。
若是他们店没有被迫停止营业,那该有多好。
在一家粉店再次见到钟爱民时,陈伟国发现,不过是过了半个月的时间,在钟爱民身上却像是度过了几年一样,整个人看上去十分沧桑。
“我刚从饭店那边回来,发现越来越多的同行都开始在外送了。”陈伟国对钟爱民说道。
钟爱民无奈一笑,整个人看上去有些沧桑。
“陈伟国,这些天我想明白了一个道理。”
“什么道理?”
“时势造英雄啊。在形势面前,什么样的英雄都是假的,只有顺天者昌逆天者亡。”钟爱民若有所思道。
“钟爱民,小生意小挫折而已,居然让你悟出了这么大的道理。”陈伟国道。
“想前年工厂倒闭,大家都成为下岗工人之后,有人拿着买断费成天打牌游手好闲,就好比我;有人出去给别人打工,比如之前到商场上班的你,而有的人却做起了生意买卖,比如李志英。”
“现在才过去了不到两年,可以明显能感觉到,李志英和我们的差距越来越大了。难道是他比我们更有本事嘛?”钟爱民问道。
陈伟国摇了摇头,笑道:“估计这傻小子都不觉得。”
“是啊,可为什么偏偏他过的最好?那是因为他选对了路,把握住了时代赋予我们这代所有人公平的机会。”
钟爱民说完,陈伟国立马皱着眉头问道:“钟爱民,你这半个月都在家里都看了些什么,终于突然,突然格局变得这么大!”
“看了点书,然后对自己进行了深刻的反思。”
钟爱民解释,然后拿起一杯水喝了一口,又接着说道:“在家里的这段日子,前几天我都在懊恼,懊恼当初没有听你的,暂停饭店的堂食生意。”
“后来呢?”
“后来我发现,就算当初听了你的话,饭店一直都能经营,可都改变不了一个事实。”
“什么事实?”
“我们和李志英的差距越来越远,”钟爱民回答,“跟你说句心里话,当初在厂里,我可是他的领导,他的师父,如今看他混得比我好,我不甘心,也很不服气,所以我才拉着你一起开饭店。”
陈伟国吃惊不已,问道:“大家都是朋友,朋友不都是希望彼此过得越来越好嘛?”
“那是因为你还没把他当成真正的朋友,或者是你还没意识到你和他之间的差距。”
“我们和他之间到底有什么差距了?”
“他已经买了一套新房子了,马上又要买车,估计没两年他又要换一套更大的房子,更好的车,那两年后的我们呢?想当初我们在厂里头,厂长的工资也没比一般员工高多少,大家都过得差不多,可如今,时代变了!”
陈伟国愣住了,他不得不承认,钟爱民说的没错,时代确实变了,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在拉大。
可让他想不明白的是,钟爱民为何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多出了这么多想法。
又说了几句之后,陈伟国才发现,原来这段时间以来,钟爱民的爱人黄乐天天对其抱怨,都在拿李志英作为举例说明来证明其的不求上进。
就像如今大多数的家长,会拿别人家的优秀孩子来鞭策自己的小孩。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搞?饭店还开嘛?”陈伟国凝视着钟爱民的眼睛问道。
钟爱民摇了摇头:“我还没想清楚。不过饭店还是要开吧,毕竟之前生意还是不错的,还是能赚钱的。只是我不想就靠一家饭店赚钱,要是有机会的话,我要开第二家第三家乃至更多。”
陈伟国点了点头,迟疑了半晌后说道:“那我也跟你说句心里话吧,我不打算搞下去了。我想等到店里面的生意恢复了,能赚钱了就退出。”
钟爱民苦笑了笑。早在那晚陈伟国和他爱人黄乐争吵的时候,他就猜到陈伟国想退出了。
沉默了一阵后,钟爱民道:“想退就退吧,我只希望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不会因为这件事而受到影响。”
“不会的,你放心吧。”
和钟爱民分开之后,在上楼回家的楼梯间,陈伟国心里面既有些说不出失落。
回想起刚才钟爱民说过的话,他也意识到,自从工厂下岗之后,他、钟爱民和李志英三个性格不同,处境不同的人注定要走上不同的人生路。
可自己今后的人生路又在哪里?
陈伟国的心,再一次迷茫起来。
回到家后,老母亲便告诉陈伟国,说是老家那边的人打来电话,说是已经确定要征收老父